My Column

Rock N Mui Forever

Rockmui盧凱彤是近年香港樂壇難得一見的全能音樂人,除了曲、詞、演唱皆紮實,更難得的,是她造詣了得的結他技巧。 離開at17,與林二汶分道揚鑣,走單飛後的她,已馬上可成為站在第一線的音樂會Session Musician。無論是站在紅館、抑或是站在再小的Live House舞台上,只要她提起她那支常用的Fender Telecaster電結他,手起Pick落,立即可爆發出萬丈光芒。 同時間,年紀輕輕的她,在編曲技巧上也在急速成長,推出過的三張個人專輯,以及零星的幾張EP,都以縱橫交錯的電結他或木結他為主軸的編曲,未幾已蛻變成她自成一派的Rockmui風格。 能夠擁有天賦的編曲才華,這是實在樂壇中相當罕見的,近年,我可以說得出來的,就可能只有已經淡出樂壇的方大同。雖然,還會在意一首歌曲背後是誰負責編曲的樂迷,同樣是罕有。 除了流行歌曲,Rockmui也參與紀錄片、電影、舞台劇等等的創作,事實上,在她的專輯內,間中也會出現純音樂作品。 可能彼邦更重視創作類歌手,於是,她的單飛歌手生涯,選擇了在台灣起步。 2010年在第一張發行的EP中,自己明明是一位創作人,卻選擇重新演繹了王菲的舊作《Summer of love》,原曲是一首大路的Pop Rock 愛情K歌,盧凱彤卻把這首歌曲拆骨煎皮,轉chord轉到面目全非,變成了一首狂野粗獷的Indie Rock,現場演出,尤其充滿爆炸力。 2011年第一張專輯《掀起》,Rockmui已經為自己的風格定調,其中三首歌,馬上確立了鮮明獨特的Rockmui曲風和獨特的音樂氣場。 《Hey Boy》一曲的結他Riff一響起,Groovy的蹦跳感,便好像已經與她的歌聲混為一體,電子節奏往前推進,混雜穿插和應的結他Licks,結他的編曲上,花了很多心思,Rockmui似是鄭重向大家宣布:「我是結他歌手。 」 《雀斑》則豎立了Rockmui一副大都會知性女生的形象,歌曲先以電氣化的弦樂器展開,然後魚絲結他伴奏下,歌聲飄逸如清風,風格脫俗,後半部由電子鼓輕輕伴著,令節奏蕩漾於她的歌聲之中。 《大拇指之歌》現場演出時,就是Rockmui的古典結他功架的炫技曲,音樂中有一種像為寂寞的都市人撫慰心靈的力量,空靈氣質,美得令人無法自拔。 期間,Rockmui又不斷為其他歌手譜曲。出現在2011年何韻詩的《Awakening》專輯中的《青春祭》,是一首滄海遺珠,雖然未有收錄在Rockmui的個人專輯內,但卻聽過她親自重新演繹。AABABCCDDC段落的鋪排,歌曲牽引起的情緒蕩漾起伏跌宕,充滿層次感,不易演繹。「窮一世,流過的淚,還給我吧到底有沒有上帝」,歌詞道出了對宿命的質疑,歌曲中亦有一種對生命淡淡然的無力感。 到了2012年第二張專輯《你安安靜靜地躲起來》,Rockmui的型格開始更加突出,音樂風格來得更義無反顧,結他功架亦更成熟,所寫的旋律,亦多增添了一點棱角。 《誰》先以一段甚具型格、旋律具標誌意味的電結他Solo前奏展開,令你很快聯想到Rockmui正在彈Solo時帥氣模樣,電結他有好幾個聲部的左右重疊交錯,十分緊湊,每次聽還是有新鮮感。 《你根本不是我的誰》的電子氣氛前奏,相信是習染自人山人海一眾電子音樂隱世高手的DNA,而我亦相信Rockmui應該是喝Radiohead奶水大的,於是,歌曲也逐步混入有點噪音有點頹廢美的聲音。 《活該活該》先以簡潔的電結他節奏作主力伴唱,是一名抱住結他的歌者,孤獨地詠唱的音樂場面。每段歌曲重唱,都逐步加入了不同的樂器作修飾,主旋律副旋律皆優美。 出現在2012年一張EP的《一個人回家》,是一首很合適音樂會告別式演出的歌曲,歌曲以《Jingle Bell》的旋律變奏作素材,貫穿全曲,「動不動就自己鎖上,幻想一個人去流浪,空話一說再說,不講了」,突顯出城市人的孤寂,起首只以木結他及電子鼓帶動,後半段樂隊加入後,音樂熱鬧了,但寂寞感未有減少,「喃喃自語的我想著,該去哪兒」。 雖然合作的班底和先前接近,但Ellen & The Ripples Band正式成軍,還是由2013年《Riding On Faith》這張EP開始,新歌只有三首,全部都是粵語歌,其餘一律為與這個樂隊班底的現場演出錄音。在這個過渡階段,Rockmui的個人風格更加成型,與樂隊成員更有默契,歌曲亦更能夠發揮她在台上的搖滾女將本色。 《囂張》是由周耀輝填詞,Rockmui少有的粵語主打歌,「大城沒耳朵,未能像我聽到音樂在奏,盛世太少味蕾,你伸脷尖舔銅銹」,據聞歌曲原本打算命名為《選獸》,取其諧音,其實是在描述兩岸三地電視台大熱的選秀節目,同時也在為社會上小眾聲音的「珍禽異獸」說話。雖然還是以電結他為主軸,但編曲上的每件樂器間的對話相當緊湊,單是前奏,就可以聽得出,沒有一個樂隊可以HEA著彈,我特別喜歡Verse節奏上難以捉摸,進入Chorus又給你一個昂首Chok步的1/8 Beat Groove,然後chorus既終,樂隊來個Unison尾句,瀟瀟灑灑,一錘定音。 《燈下黑》「陰影出走了,擺脫軀殼後,誰料被那光放大了」,相信是林夕為那個人生階段的她/他的文字記錄,6/8 節拍的歌曲中,很多鼓手與低音結他的即興性對話,是罕有聽到的歌曲編排,營造出來的音樂氣場亦剛好描繪出一幅亦暗亦晴的構圖,「我雖瞑目眉頭仍熱燙,黑中有光,那陰暗面如荼蘼盛放,終於見光」,可能這就是歌者的心情吧。 Rockmui行將三十而立,於2015年推出了一首單曲《廿九歲的遺書》,可能是黃偉文的詞太過夭心夭肺,幾乎把此歌曲的光芒都蓋過,「寫首歌慶賀轉字頭」Chorus的音樂風,有點像回到at17時代的青蔥歲月,歌名嚇人,但實質上正念滿瀉,洋溢重新出發的氣息。 2016年第三張專輯《你的完美有點難懂並不代表世界不能包容》,我覺得是Rockmui過去幾年努力,四出現場演出打拼所修成的正果。 《還不夠遠》是Rockmui編曲技巧最高度完成的作品,前奏劈頭先來兩下狠辣本色的電結他Chord,像是在喚醒觀眾,並且率領樂隊一眾兄弟們起行,Major 7 Arpeggio牽引起整隊樂隊的氣場,幾位團員像一起在坐過山車,我已經分不出究竟Chorus還是中段的Guitar Solo才是主菜,整首歌曲就像一個音樂旅程,與你的耳朵來回又折返。 有了上一首歌作暖身後,中快板Pop Rock,由方大同作曲的《我們的皇冠》緊接而來,直接開聲就彈的Guitar Solo,旋律很具歌唱性,讓聽眾可以Guitar Hero上身,馬上入戲。「鏡頭一,我不再說從前;鏡頭二,我不再哭紅眼」Verse 1一開首就有已經有構圖,「我,雖然虛渡了百天」的Bridge忽然轉調,考起聽眾和歌手的耳朵,來到Chorus「任那風不再動雲不飄」,歌曲又回到原點,Guitar Riffs低調而精彩,每次重複都有變化。尾段Guitar Solo的Outro,把歌曲帶到一個懸崖時又立即煞掣,最後,令人震耳欲聾的電結他聲效,放肆過後,以電結他再畫上完美句號。 《卡帶》以溫柔恬靜的鋼琴節奏徐徐展開音樂序幕,點滴高音音符如珍珠從高處散落,Rockmui的歌聲與哭似訴,展示既溫柔成熟又容易受傷的感覺。編曲交了給監製蔡德才,於是,除了鋼琴,就是以混音和倒帶聲效的電子效果,為大家展示出Rockmui的另一種令人驚艷的美貌。 專輯接近尾聲的《你的完美有點難懂並不代表世界不能包容》,流行古典風的鋼琴琶音,徐徐地展開了Vers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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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 經典搖滾 永不落幕 | The Show Must Go On

在搖滾音樂史上,相信沒有一隊樂隊,能夠比QUEEN更具資格,可以被稱爲一隊真真正正的Stadium Rock Band。 雖然我從來沒有機會親身見證過QUEEN的臨場魅力,但我卻不止一次,在起碼有超過6萬名觀眾的外國大型運動場內,體會過萬人空巷,人人手舞足蹈,一起齊唱《We Will Rock You》和《We Are the Champions》的震撼,而這兩首名曲,因為太經典太無法取代,難怪至今依然是任何墟冚大型活動中的至愛,那些令人血脈沸騰的節奏,以及那幾句很難不跟著唱的副歌,從來沒有令人感到過時。 得悉QUEEN樂隊的自傳式故事,即將被搬上大銀幕(已排期在今年10月左右上演),而Freddie Mercury一角,將由Rami Malek擔綱(此性格演員因演出美劇Mr. Robot主角而聲名大噪),期待電影《Bohemian Rhapsody》上畫期間,我覺得,是時候先重溫一下,這隊70年代冒起的殿堂級搖滾班霸的經典作品。 相比起同期大部份出身藍領草根家庭的英倫樂隊,QUEEN的四位成員,主要都出生於中產家庭,並且受過優良的高等教育。 主音歌手兼琴鍵手Freddie Mercury,可以唱出四個八度音,整個人本身就是一件爆炸力強勁的樂器,現場演出充滿魅力,自信爆棚。在東非出生,然後在印度長大,自小入讀寄宿男校,最後回到倫敦入大學主修藝術和設計,QUEEN專輯上把樂隊四子星座組合成的Logo,就是由他親自設計,無人會懷疑,他絕對就是樂隊的靈魂人物,難怪大家永遠封他為The KING of the QUEEN。 主音結他手Brian May,是Imperial College的天體物理學博士,大學時代主修數學和物理,中學時代已經迷上音樂,同時又是一名電子發燒友,就連他手上著名的Red Special電結他,發出的聲音只此一家,是由他從他17歲開始,和爸爸一手一腳自製,多年來並且不斷被改良,說他是一名天才、Guitar Hero的元祖,一點也不過份。 鼓手Roger Taylor曾經入讀London Hospital Medical College,主修牙醫,及後轉校到East London Polytechnic修讀生物學。最後沒有選擇行醫,音樂完全靠自學,先學彈結他,然後選擇了打鼓,曾經被邀請加入另一經典搖滾樂隊Genesis,但後來決定留在QUEEN樂隊的前身Smile,一個決定,改寫了搖滾樂史的分歧路線圖。 相對上述三位成員,低音結他手John Deacon為人則較低調,他是60、70年代的電車男,自小熱愛電子科技,同時也是一名會考8科A、A Level有3科A的高材生,中學畢業後入讀King’s College的前身Chelsea College,主修電子工程,並以一級榮譽畢業,但因為他深受曾把古典交響樂結合搖滾音樂的Deep Purple影響,最後他還是不做工程師,選擇了做Band仔。 我第一次聽到QUEEN四位成員的履歷,會覺得與照片封面上的四名長髮青年,很難扯上關係,可是,世事就是如此神奇,雖然在不同的學院讀書,四人卻碰巧在大學校園遇上,一拍即合,成為傳奇。 QUEEN的音樂,風格華麗而多變,本身亦極具舞台感,再加上主音Freddie Mercury既flamboyant又富有無限伸延力的嗓子,音樂往往像充滿無窮無盡的能量,像在看一幕接一幕的搖滾歌劇,令聽眾亢奮而嚮往。 1985年的LIVE AID馬拉松音樂會,集合了地球最強的樂隊和歌手,星光熠熠,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Freddie Mercury幾乎憑個人魅力力壓全場的20多分鐘,QUEEN的演出,多年後,仍然是眾多演出中,最令人難忘的片段。 如果音樂是一種多巴胺,QUEEN的歌曲,就是劑量特強的多巴胺。難怪當年由木村拓哉主演,講述冰上曲棍球的日劇Pride,全劇插曲,一律採用QUEEN的歌曲,令人感覺更熱血。 QUEEN的第一張專輯《QUEEN》未能令樂隊一舉成名,到推出《QUEEN II》時,卻誕生了第一首打入十大的作品《Seven Seas of Rhye》,除了此曲外,這張專輯內歌曲內的華麗編曲手法,特別是雖然沒有上榜的作品《The March of th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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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8小時,來睡一場轟轟烈烈的覺!

Max Richter的簡約派新古典 | Neo-classical Minimalist 連續忙碌了好幾天的工作,航班延誤了足足四小時,我帶著疲累的身軀上了飛機,在歸家的國泰航班上,本來打算馬上抱頭大睡,卻因為上機前拿了一份New York Times,無意中讀到《On the Mattress for ‘Sleep,’ an 8-Hour Lullaby》這段文章的標題,卻令好奇的我的倦意稍為遲緩。 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音樂會的報導,正如標題所講,這場長達8小時的音樂會,全場觀眾每人提供睡床一大張,陪眠音樂全程侍候,奏足8小時。各位觀眾,音樂期間,除必須關掉所有響鬧裝置,歡迎自行入睡。 音樂台上的主角,是旅居英國的德裔作曲家Max Richter,以及一班由American Contemporary Music Ensemble成員組成的室樂團。 入場奉旨任睡8小時,兼且承惠美金$250的這場音樂會,究竟是否值回票價?當然是見仁見智,但這篇報導的作者本人對這場音樂會的評價,卻似乎略帶cynical,認為Max Richter都是綽頭居多。 但說穿了,音樂會的舞台設在紐約,這裡是一個幾乎任何奇妙事情都能夠發生的城市,難怪,音樂會後,不少人在場聽眾都覺得這次的體驗實屬難忘。 Max Richter亦揚言,某程度上,這套鼓勵大家不用互動、投入冥想墮入睡網的音樂體驗,是他個人對數位資訊爆棚、消費主義主導這個時代的低調控訴。 事實上,《Sleep》(2015)當初創作的動機,是Max Richter對《Bach:Goldberg Variations》的致敬作品,話說當年Bach寫這一套鋼琴主題及變奏曲的時候,是為了幫助皇室成員解決失眠問題,這有可能是音樂史上的第一套安眠曲。 《Goldberg Variations》大概用一個小時左右可以演奏完,《Sleep》卻要超過8小時,剛好大概是一個生活規律正常的成年人,每晚所需的充足睡眠時間。 整套作品分為204段,其中大部份的音樂小片段,平均只有兩分鐘左右,音樂段落之間,幾乎零起伏,除了最後接近黎明的時段,音樂有多少許的陽光感,8個小時內,幾乎都是靜如止水。 實不相瞞,我是在剛剛入到大學,開始「扮」文藝青年的時代,才開始接觸《微模主義》(Mimimalism)的音樂,當時我聽了大量如Terry Riley、Steve Reich、Philip Glass等作曲家的作品,後來也逐漸被Brian Eno的《氛圍音樂》(Ambient music)所薰陶。 老老實實,無論作品本身如何充滿知性的動機,聽這類作品而不被催眠入睡,或多或少,你需要超乎一般音樂聆聽者的耐力和專注力。 但請不要誤會,我還是十分欣賞這類音樂的,而我個人認為,Max Richter可說是新一代的《微模主義》新古典音樂人中的佼佼者,只是,他卻更懂社會運作的潛規則,很有商業頭腦,以這場《Sleep》音樂會為例,音樂部分絕對「平平」,但概念說起來卻甚有睇頭,難怪獲得了不少紐約曼克頓知識分子們及媒體的支持,在社交網絡上的曝光和正評,更是不在話下。 事實上,Max Richter的作品,在老牌德國古典音樂品牌DGG發行,某程度上,已被標籤為可登大雅之堂的嚴肅古典音樂類別。而他的作品,亦不乏被電影、電視及廣告採用,主題曲、插曲和配樂都有。平時打開Netflix、HBO或YouTube,你就會在無意間聽到他的作品,耳朵很難錯過。 Max Richter作品中,要數最為人所熟悉,首推《Recomposed by Max Richter: Vivaldi – The Four Seasons》(2014),Max Richter把這首大家早已聽得耳熟能詳的小提琴協奏曲,重新解構後,重新拆建改寫,好些似曾相識的音樂材料被重新烹調,可謂古典音樂的二次創作。 Netflix的人氣美食紀錄片《Chef’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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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龍一的《音樂圖鑑》

踏入每個人生階段,即使是同一首音樂作品,作為一名聽眾好、作為該作品的作者也好,相信都會有不同感受,尤其是,當人生階段,滴答滴答,開始進入倒數時刻。 去年年底,坂本龍一發表了一齣名為《Ryuichi Sakamoto: CODA》的紀錄片,執筆之時,剛好有幸被電影發行公司邀請,第一時間去了看試映會。 這齣自傳式紀錄片,拍攝時間跨越五年,除了回顧了80年代剛加入樂壇時代的坂本的點滴往事,內容主線都落在過去幾年他與癌魔對抗的心路歷程,除了音樂,還有他對環保、反核、社會運動等等的一套世界觀,此外,他亦透過他的音樂旅程,讓大家一窺他對生命的頓悟。此片略為小眾,不知道有多少位非坂本樂迷的朋友會有興趣,但作為他多年樂迷的我,看的時候,卻是心有戚戚然。 當人生走到接近盡頭,死神已經來過一次叩門,與鬼門關擦身而過的坂本龍一,除了沒有停下來,一息尚存,音樂還是要繼續下去,到底這段「終曲」可以奏多久,就只有天知道了。 不想在我的音樂偶像離開後才去悼念他,於是,我開始嘗試整理一下,在我的iTunes內的個人收藏中,一些我最喜愛的坂本龍一作品。 話說由卡式帶年代,從我擁有的第一台Sony Walkman開始,直至後來出現的MD機、iPod/iPhone上的iTunes,到現在常用的Spotify,我的Playlist裡,都一定有坂本龍一的音樂。80年代初,我剛踏入高中時代,因為接觸了電子樂團YMO(Yellow Magic Orchestra)的音樂,從而認識到這結合了東西方美學的電子音樂新變種,赫然覺得,自己的音樂眼界都不一樣。 至於後來同步現身YMO之餘,亦有作獨立發展的坂本龍一,音樂上的多樣性,更是令我有如發現新大陸。及後,幾乎他每一個階段的音樂,都直接影響了我個人當時的音樂品味,甚至是欣賞音樂的心態。在我的音樂專欄內,坂本龍一亦肯定是常客。 坂本龍一絕對是一位少數的全能音樂人,他有資格同時被稱爲作曲家、編曲家和演奏家,古典音樂出身的他,受到影響的作曲家由Bach、Debussy、Ravel以至是近代的John Cage,而他所涉獵的音樂種類,亦由古典音樂、爵士音樂、前衛實驗音樂、流行歌謠曲、搖滾樂、民俗音樂、當然還有他開創先河的東方電子音樂等等,寬度很大,他的音樂人生,基本上已是一本音樂百科全書。 而事實上,因為甚為多產,又經常轉唱片公司,若果要收集齊整一套坂本龍一的專輯,可說是一件相當心力交瘁的事情。即使你到現在最流行的串流音樂服務,相信亦因為版權的關係,有很多坂本龍一早期在獨立唱片Label如Alfa Records或MIDI旗下推出的作品,都未能在這些平台上見到影蹤。 至目前為止,坂本龍一合共推出過19張個人專輯、6張現場録音、47套電影配樂,還有數之不盡的精選合輯。因為有個國際音樂人的身份,即使是同一張專輯,坂本龍一的作品,又經常會分別有國際和日本發行的版本,曲目亦會有點兒不同,再加上他很喜歡把一些作品重新編曲演奏,並且只會收錄於某些Single單曲專輯的B面,要集齊所有版本,是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 我第一張擁有的坂本專輯,正好是他的第一張個人作品《Thousand Knives》(1978)。那個時候,無論是技術或器材上,電子樂器還未有像目前這樣普及,但他已經開始使用電子合成器創作,未有過分依賴電子程序的他,亦集中鑽研合成器的聲效技術。專輯主題曲《Thousand Knives》一開首便聽到一段像外星人在講話的電子Vocoder聲音,緊接而來的電子節奏,旋律充滿東方色彩(其實很像早期YMO的歌曲),亦運用了大量Moog和ARP電子合成器層層疊疊組成的音場。《Grasshoppers》一曲充分展示出坂本的古典音樂修為,鋼琴編排混雜電子合成琴鍵,你會因此曲而覺得,當其時其餘的電子音樂人都是小學雞。《Das Neue Japanische Elektronisc》的中版電子舞曲節奏,很有東方Jean Michel Jarre的韻味。《The End Of Asia》以程式化的低音節奏襯托,主旋律卻以多件不同聲音的電子合成器組成,有些樂器聲,似是在模擬傳統亞洲樂器,當然少不了的,還有渡辺香津美fusion電結他的穿梭。這張專輯,在某程度上,奠定了坂本龍一那份東西方古典傳統實驗爵士流行混為一體的獨特風格。 雖然《The Last Emperor》(1987)為坂本帶來一份奧斯卡金像獎殊榮,但真正把他帶入國際電影音樂舞台的,我始終認為是更早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1983),全片除了以當年仍算是前衛的電子合成器主力創作,當中亦混入了管弦樂及鋼琴,但坂本在音樂素材上,無論是旋律抑或是和聲,都作出了更大膽的嘗試,風格接近實驗主義的現代嚴肅音樂,八成以上的作品,都並非娓娓動聽的歌曲,部分更有點偏激,亦有無調性的音樂。但整體而言,與電影中所描寫的沉鬱抑壓氣氛極之吻合,而當中的氣氛,卻又與主題曲《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的優美旋律相映成趣,此曲的前奏以12/8拍子展開,我馬上聯想到毛茸茸的蒲公英向天空四散,譜出一幅美麗的圖畫,然後具東方韻味主題旋律出現,如漫步中以2/2拍子進行。值得留意,坂本事後有把整套電影配樂,重新用鋼琴演奏一次,專輯命名為《Coda》。 另一張階段性的作品,我認為是《音樂圖鑑》(1986),坂本龍一在這專輯中,使出了渾身解數,盡情向國際舞台展示出他這名來自日本的新進音樂家的野心。與電子音樂怪傑Thomas Dolby合作的《Field Work》是面向國際市場的另類流行作品,《Etude》是一首坂本向大家展示他可以隨意把Jazz、Funk、Fusion,以及具東方色彩旋律等音樂元素順手沾來的炫技作品,《M.A.Y. In The Backyard》是一首用電子樂器創作的前衛實驗現代古典樂曲,《Steppin’ Into Asia》和《Tibetan Dance》亦同樣是坂本義無反悔地,向國際音樂舞台展示的東西方音樂變種的魔法。 踏入創作的巔峰狀態,坂本龍一再次以音樂展示他邁向國際音樂版圖的野心,《Beauty》(1989)是我個人評價最高的專輯之一。坂本使出洪荒之力,一口氣把他最擅長的現代東方族律,與非洲音樂、冲繩島民族樂、Bossa Nova、soukous、funk、punk、 techno,再追加大量流行爵士樂和搖滾樂元素,來一次大融合,編曲技巧精煉純屬,充分反映出坂本高深莫測的音樂底子。重點歌曲《Amore》是一首只寫了八個小節的神曲,坂本用不同特色的音樂作嚮導,帶聽眾環遊全世界,音樂中顯示出他在音樂修為上的胸襟和視野,此曲出現前,我一直很介意坂本像喃喃自語般的唱腔,但出奇地,最後我卻因為此曲,開始接受坂本的獨特演繹。 作多軌發展的坂本龍一,近年積極以鋼琴家的姿態出現,除了先後舉行多次鋼琴獨奏音樂會外,亦以室樂小組合奏的模式,重新演繹自己過往的作品,試圖用這種形式不斷探索個人作品的生命力,在樂壇來說極之罕見。《1996》(1996)、《BTTB》(1998)、《Three》(2012)及現場錄音《Playing the Piano》(2009)都是這類作品。話說坂本也間中有為廣告做配樂,純鋼琴音樂《Energy Flow》亦是其中一首最深入民心的作品,旋律充滿治愈氣息,心靈平靜,印象中我只在《BTTB》找到,可一不可再。 同樣以鋼琴師身份出現,坂本也曾經聯同巴西音樂人,推出了一張向Antonio Carlo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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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2《Songs of Experience》| 成人殘酷物語

話說某天我在地鐵站遇上U2新專輯《Songs of Experience》的宣傳海報,那是一張單吊西4-SHEET燈箱廣告牌,但這是一張二合一的廣告牌,廣告的上半截,分了給同一家唱片公司的EMINEM的新專輯。 不要和我說各花有各眼,這張海報的設計,雜亂無章得像一張平時在工廠區街口派發的開倉特賣場傳單 。看到這個二合一炒雜錦的安排,我心裡亦暗想,唱片公司的宣傳人員是否覺得,U2和EMINEM的兩班樂迷,真的可以像食神名句「爭乜嘢吖,溝埋做瀨尿牛丸吖笨」呢? 因為眾目睽睽,我被逼只在心底裡暗暗地爆粗,有機會的話,我其實真的很想告訴唱片公司的宣傳人員,像這樣的廣告,拜託不要再浪費金錢也罷。這是一隊成軍了超過40年,還在出專輯做世界巡迴演出的搖滾班霸啊,你以為他們是二打六嗎?。 基本上,這個年頭,全世界的唱片公司都生意難做,但我更慘不忍睹的是,唱片公司的宣傳也愈做愈不起勁,負責推廣音樂的,可能以為自己在賣洗頭水護髮素,才會做得出這「半張」廣告牌的決定。 我不知道香港還有多少名U2的死忠樂迷,K-Pop當道的這年代,年輕一輩的又會否知道U2的光輝歲月,反正我每張專輯還是會支持就是了,但老老實實,家居空間有限,我老早已經絕少購買實體唱片了,這個年頭,除了上Spotify聽歌,只有絕少數想擁有的新專輯,我才會在iTunes store買。 去年是U2的《Joshua Tree 30th Anniversary》音樂會世界巡迴演出,適逢我也約了幾名中學老死在美國加州reunion,於是我也去一趟,親身目睹老而彌堅的U2現場演出的震撼,不要羨慕我,我認識的幾位外國朋友,更是相約了一班中學老死,專誠去U2的家鄉,愛爾蘭的都柏林朝聖,現場的震撼,至今難忘。 話題轉回新專輯,其實,早在在2015年的《iNNOCENCE + eXPERIENCE Tour》演出期間,U2已經同步籌備下一張專輯,本來作品已寫得七七八八,並打算在2016推出,可是,樂隊卻因期間世界政局發生的重大變遷,當中包括英鎊脫歐、美國總統大選及北韓核武威嚇等,向來關注國際時事的U2,決定把部分作品重寫,並且延遲推出。, 2017年的《Joshua Tree 30th Anniversary》巡迴音樂會既畢,2017年12月1日,U2第14張專輯,《Songs of Experience》終於誕生。專輯封面上當模特兒的兩位年輕人,分別是Bono的兒子,以及The Edge的女兒。 雖然與上一張專輯《Songs of Innocence》好比姊妹作,可是,相比上回高調地在iTunes讓超過5億用戶免費下載,今回《Songs of Experience》的宣傳,便顯得低調得多,但甫一推出,依然不費吹灰之力,順利打上了美國Billboard流行榜冠軍。 如果說《Songs of Innocence》是一張滿載成長印記的「年少多好物語」,《Songs of Experience》則為踏入另一人生階段的「成人殘酷物語」,視野更廣更世故。 音樂風格上,未覺有刻意討好或意圖吸納新一代樂迷,雖然部分歌曲找來了新一代chilled downtempo電音組合Lamb的核心成員Andy Barlow監製,音樂新元素有所欠奉還是真的,幸好,U2還是貫徹了樂隊最擅長在大型體育館演出場地所發揮出的渾身是勁,雖然不再年輕,但說到底,U2始終是一隊在現場演出時能夠產生出最強爆炸力的樂隊,這張專輯的歌曲,亦是充滿現場演出的懾人能量。 1.《Love Is All We Have Left》為專輯展開序幕,這是一首像音樂會開場的序曲,環境音樂的電子聲響籠罩下,Bono娓娓道來一首新詩,chorus出現時,Bono的電音太空聲在背後隱約進出,到了中段重複verse一段”Now you’re at the other end of a telescope”的時候,電音太空聲的Bono,又像被拋到太空的無重狀態,眺望地球上的二三事。 2.《Lights of Home》樂曲以一個低音結他riff展開,粗獷的indie rock節奏打開話題,原來此低音結他riff是取材自三人女子搖滾組合Haim的名曲《M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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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John Coltrane | Chasing Trane》

一位傑出的樂手,總離不開兩個藝術生命的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先以超群的技巧和情感演繹,征服聽眾的耳朵。 第二個階段,當演奏技巧昇華至爐火純青,他/她更有能耐透過音樂,與聽眾作出更高層次的心靈、甚至是宗教性的思想交流。 這個世界上,出色的樂手多得好像天上繁星,但上天是不公平的,能夠達到第二個階段那個境界的樂手,仿如鳳毛麟角,爵士樂壇的殿堂級人物,色士風天才演奏家John Coltrane,就是其中一位。 2017年是John Coltrane逝世的50週年,他的生命很短暫,藝術生命邁向巔峰的時候,他卻因肝癌而猝然病逝,離開的時候,才40歲,遺下了45張錄音室作品,現場錄音,官方版本的經典有10張,盜版的,當然不計其數。 《Chasing Trane》是由John Coltrane家屬授權,並且有份參與製作的紀錄片,講述了這位音樂奇才的一生,同時亦為紀念他逝世50週年而製作,我早已略有所聞,但一直卻苦無門路找到來看,還是來到最近,赫然發現在Netflix的節目清單上(因為我的觀看習慣,Netflix會自動為我推介節目),當然要先睹為快。 紀錄片中,除了不少與John Coltrane合作過,而還又健在的知名爵士樂手,包括McCoy Tyner、Sonny Rollins及Jimmy Heath外,還有其他星光熠熠的樂手如Carlos Santana和John Densmore,亦有從爵士音樂歷史角度進行分析的Wynton Marsalis,另外,以爵士樂小粉絲特別現身的前美國總統Bill Clinton(大家還記得當年在他就職派對上他有大玩色士風嗎?),擔任聲演John Coltrane本人的,居然是Denzel Washington。 此紀錄片中最感動我的,是話說1966年,John Coltrane離世前一年,到了日本進行巡迴演出的一段小插曲。他逗留17天,卻先後演出了16場音樂會,直至筋疲力盡,翌年因病猝逝。難怪有日本爵士樂迷認為,John Coltrane是為他們近乎豁出生命般去演奏的,加上他演出期間,以《Peace On Earth》一曲,他表達了個人對廣島及長崎原爆死難者的憐憫,加上巡迴演出期間公開的反戰言論,令日本爵士樂迷都對他寵愛有加,演出反應熱烈。 但不得不留意,John Coltrane後期的音樂,風格已經走向偏鋒的Free Jazz/Avant Garde(自由派/前衛派爵士樂),即使是現今角度,一般樂迷,根本極難消化,更遑論懂得欣賞和接受。由此可見,60年代日本樂迷欣賞爵士音樂的水平甚高,早已遠超一般大眾口味的靡靡之音。 John Coltrane逝世50週年,世界各地的爵士樂迷都有不同形式的紀念儀式,音樂會當然不再話下,來到亞洲,我在網絡見台灣及大陸都有樂評人撰文悼念,台灣更有舉行音樂會,日本當然不在話下,香港方面,反應則較為冷清。 雖然本人是一名宗教熱愛者,但John Coltrane的宗教宇宙卻是廣義的,雖然出生於基督教家庭,但卻同時對回教、印度教等有所研究,他追求世界大同,同時又相信冥冥中有神的存在。所以,他成熟時期的作品,大多都帶著濃厚的宗教意味,像是宗教儀式般的冥想,亦像是對上天的禮讚,音樂語言,超然脫俗。 John Coltrane的音樂風格,寬度甚廣,一如所有偉大的樂手,都擔綱著承先啟後的角色,由最傳統的Big Band Swing、Bebop、Hard Bop,以至後期開創先河的Modal Jazz及Free Jazz等。 此外,在色士風這樂器的演奏方式上,也作出很多譬如「雙音」吹奏及獨特指法運用等等的實驗,更有學者從他後期作品中及手稿中發現,當中蘊含結構複雜的數學邏輯元素,事實上,John Coltrane在世時亦公開討論過,他希望能夠應用如Albert Einstein般的物理學,應用於音樂之上。 Charlie Parker對John Coltrane的影響至深,是他在音樂上的啟蒙,但同時,兩者亦同樣走上過吸食海洛英的歧途。Charlie Parker在34歲便因過量毒品而英年早逝,John Coltrane 本來在1955年代中加入當時得令的Miles Davis領軍的樂隊,事業剛剛平步青雲,參與錄製的專輯《Round Midnight》,至今仍然是經典中的經典,可惜他卻不久卻因為沉迷毒海,被Miles Davis在1957年憤然辭退。 但相信連John Coltrane本人也會同意,他的音樂人生的轉捩點,就是在這人生低潮中開始。戒毒期間,他向另一爵士傳奇人物Theloniou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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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場浪子的失戀自白《John Mayer | The Search For Everything》

提起John Mayer這名字,不少人都又愛又恨,尤其是為數不少的男士們。 倜儻不倜儻可能見仁見智,但卻肯定風流,Jennifer Love Hewitt、Jessica Simpson、Minka Kelly、Jennifer Aniston、Katy Perry和Taylor Swift等等大眾情人可人兒,都在他排名不分先後的情人榜之列,何止羨煞旁人,簡直讓不少妒忌者如我,巴不得給他萬箭穿心。 雖然,曾經一度,有名完唱又口不擇言,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更何況,John Mayer的音樂天賦實在了得,曲詞編演唱一概包辦,無可置疑,是光芒四射,才情滿瀉。他筆下的歌詞,直率而真摯;他寫過的旋律,琅琅上口卻不易在卡拉OK跟著唱;他彈過的結他演奏,像在唱歌,blusey樂句下下夭心夭肺、節奏又令你不得不隨拍子躍動。 John Mayer的現場演出尤其好看,彈奏結他時,像元神出竅全新抽搐的小動作,已經成為他的獨特標誌,經常被搞笑藝人模仿。他的現場錄音《Where the Light Is》專輯加音樂紀錄片,正正就是這位Guitar Hero的音樂紀錄,百聽/看不厭。 話說,因為受盡千夫所指,John Mayer其實也漸漸學乖,同時也開始學曉修心養性,回歸單身後,已重新投入他的音樂人生,萬事以音樂為重。 上一張專輯《Paradise Valley》在2013年發行,一眨眼已經是四年前的事。快要踏入四字頭階段,昔日的壞男孩,正努力蛻變成熟男,John Mayer在一篇Rolling Stones的訪問中透露,《The Search For Everything》是他花了最長時間醞釀的作品,在過去這幾年間,令不少人大跌眼鏡地,他居然以隨團結他手的身份,追隨殿堂級老牌搖滾天團Grateful Dead核心成員的分支樂隊Dead & Company,進行全國巡迴演出(巡演還在進行中),除了豐富了對傳統美式搖滾的體會,更讓人重新認識到,John Mayer不止是一名Singer-songwriter,也是一名優秀的結他手。 John Mayer不諱言地說,他的目標,是希望這張新專輯,在音樂造詣上,能夠成為像Fleetwood Mac《Rumours》般的經典。但時代不同了,可能是想測試一下市場反應,John Mayer先把《The Search For Everything》專輯中的8首歌,分拆為Wave One和Wave Two兩期,每期四首,先後推出,坊間反應不俗。 但始終,我認為這是一張慢熱作品,要「煲」一段時間,才可以咀嚼出味道來。 1.Still Feel Like Your Man (Wave Two) 這是一首帶點調皮,卻明明是在講述一個失戀故事的Soul-Pop流行舞曲作品,John Mayer發片前,更與粉絲在Twitter調侃,「多年來,大家一直都在問,什麼時候我會在MV內跳舞?這,就是我為大家而做的。」悅耳的Major7 chord為歌曲包上一襲糖衣,是給耳朵的甜品,流行R&B舞曲元素令人手舞足蹈,幾乎換上 Justin Timberlake也可以。歌詞中說到”I still kee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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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ip Hop開山鼻祖 | Massive Attack》

90年代的樂壇,這是一個變種樂類溫床滋生的時代,G-Funk、New Jack Swing、Neo-Soul、Grunge、Britpop、Industrial Rock、Drum & Bass、Trance等等如雞尾酒般混種變奏,當然少不了的,還有我今次想談一談的Trip Hop。 最近,Clockenflap festival 2017的名單公布了,大家都因為一個名字而雀躍萬分,那就是Trip Hop天團Massive Attack(內地朋友喜歡直譯為「大舉進攻」)。 如果要討論90年代的流行音樂,不得不談Trip Hop,可是,有趣的是,某程度上,可能由於樂風低調,Trip Hop一直徘徊於主流與非主流之間,口味較小眾。雖然,不少主流歌手,包括Madonna、Kylie Minogue、Janet Jackson、Björk等等都作過Trip Hop樂風的嘗試(啊啊啊,幾乎忘記了,張國榮的【紅】在編曲上,亦可以稱得上是Trip Hop哦)。而我們談來談去的名字,都主要是彼此都甚有淵源的Trip Hop三巨頭:Massive Attack、Tricky和Portishead。 根據大部分的音樂史書記載,大家都一致認為Trip Hop的發源地,是為英國西南區的小郡Bristol,那個時候,英國樂壇面對來自美國、來勢洶洶的Hip Hop文化入侵,於是,某些英國DJ們開始把Hip Hop煎皮拆骨,先把節拍速度減慢(所以也有人稱Trip Hop為Down Tempo),然後,把當中調調一般較為進擊的美式Rap部分抽走,換來了感覺帶點頹廢淒美的Rap,同時,亦混入不同的古董錄音Sample,最後,將鼓擊(尤其是低音鼓)和合成低音加上步伐沉重的音效,於是,就成就了Trip Hop的獨特聲音。 如果你要我描述Trip Hop本身樂風的特色,我會以低調、冰冷、詭異、陰暗、深邃、迷幻這大堆字去形容。 Massive Attack於1988年在Bristol成軍,成員包括Robert “3D” Del Naja、Grant “Daddy G” Marshall、Adrian “Tricky Kid” Thaws (以Tricky此名稱作獨立發展),以及後來離隊的Andy “Mushroom” Vowles,雖然運用了大量電子合成器及混音技術,又有和很多不同的歌手合作,表面上,好像是一對Studio樂隊,但Massive Attack仍很注重現場音樂演出,不是捽捽碟、摸摸電腦及Synthesizer就算,會有樂手彈奏的現場演出,不相信的話,你可以上YouTube自己看看。 除了多年來不平則鳴的政治取態,Massive Attack核心成員Robert “3D” Del Naja與地下塗鴉藝術團Banksy撲朔迷離的關係,讓這個由80年代尾開始先軍的音樂團體,多年來,依然是潮流界的一個Icon。 1991年Massive Attack推出的首張專輯《Blue Lines》,橫空降世,打上了英國大碟榜,最高位置是第13位,可謂是為Trip Hop音樂的里程碑。他們創造了一種新的聲音,糅合了Breakbeats、Hip Hop、Soul、Jazzy及Reggae等多種不同的元素,有趣的是,當年這種「新」的舞曲聲音,速度一般略緩,平均徘徊在B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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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rican Dream | LCD Soundsystem繼續追尋,電音Post-Punk》

「搞乜鬼呀,搵張長輩者圖就當唱片封面?」 不是我一個人說的,在臉書上看到好幾位資深樂迷朋友,當LCD Soundsystem的第四張專輯《American Dream》終於推出時,見到那個藍天大白雲的唱片封面圖,都有類似的第一反應。 大家對唱片封面設計負評如潮,但說到底,買了唱片,聽音樂才是正經事。LCD Soundsystem解散後轉軚回歸,音樂實在做得太好,於是,成功地轉身射個三分波。 《American Dream》這專輯在9月1日面世,截至9月7日,不出一個星期,就登上Billboard 200排行榜,榮登第一位,是樂隊的第一張冠軍專輯。 而更有趣的,是有別於近年大行其道,在網絡音樂串流平台上先造勢的宣傳手法,LCD Soundsystem今次反而沒有在網絡上先紅起來,逆流而上,反而在「傳統」CD、黑膠唱片或甚至是付費下載的銷售數字上,一支獨秀,一個星期,專輯就創下了81,000張銷售的成績。不知是否餓了太久,樂迷似乎都願意乖乖地掏荷包買唱片。 我見,就連在專經營高清音樂檔案的HDTracks網站,《American Dream》一張專輯下載,承惠USD17.99,也有不少捧場客,曾一度成為暢銷榜第一位,證明只要是好音樂,就有樂迷願意付費支持。 回帶2011年,LCD Soundsystem在紐約市麥迪遜廣場花園舉行了一場「告別音樂會」,事後,樂隊更將現場演出輯錄成《The Long Goodbye》專輯,為解散畫上完美句號。 之不過,離開,就是為了要回來。 當大家真的以為曲終人散,玩了五年失蹤後,2015年卻傳出樂隊復合的消息,2016年香港的《Clockenflap》,演出名單中,更出現了LCD Soundsystem這名字。只可惜,事後樂隊主腦James Murphy聲稱為專注製作專輯,臨時取消香港、亞洲其他城市及澳洲等地區的巡迴演出,讓不少樂迷好夢撲空。 坊間有不少樂評視《American Dream》為樂隊主腦James Murphy向David Bowie的致敬,的而且確,在音樂元素上,亦處處出現了Bowie的音樂DNA。 而重點上,Bowie本身已經是一個集百家大成的音樂變色龍,向Bowie致敬之餘,James Murphy亦全力發揮小宇宙,糅合了多種不同的音樂元素,整張專輯,猶如一個跨越70至90年代的音樂剪貼簿。 我一口氣將把整張專輯先聽一次,感覺上,我覺得自己好像剛聽完一張Post-Punk或Electro-Funk的雜錦專輯,樂隊豁出去的演出,交出最好的十首作品,精彩。除了Bowie,我還隱約聽到David Byrne、New Order、The Cure、Brian Eno、Robert Fripp等等大量不同音樂單位的聲音,琳瑯滿目,大大台的Vintage電子樂器在耀武揚威,電子樂音色彩豐富,令人聽得雀躍,同時間,部分音樂內容卻帶點怨憤及沉重。 而更重要的,是當中的聲音,仍然是充滿著LCD Soundsystem特色,這位老朋友,別來無恙,只是換上了幾件「古著」外套、穿上了幾雙復刻波鞋,偶爾給你點點懷舊驚喜,但他,還是他。 1.《Oh Baby》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Analog Synthsizer的機械式聲效像拍子機,然後加入聲量肥且厚的電音Synth Pad展開,充滿70、80年代的電子舞曲味道。在網絡上讀到,有耳朵靈敏的外國樂評發現,原來,此曲的樂曲結構及氣氛,帶有Synth Punk組合Suicide名曲《Dream Baby Dream》的味道。 2. 《Other Voices》 一派Talking Heads曲風的高壓New Wave衝浪歌,歌曲全程以密集的敲擊樂節奏貫穿,Verse的部分,主要都是用半說唱的控訴式頌唱,後段的Verse,再加入女聲演繹,即興的Vintage電音,亦不斷開始左右穿插。 3. 《I Used To》 大踏步,大鑼大鼓,純Drum Beat為歌曲開路,先來個鋼琴低音電子聲效吊吊味,然後,每四個小節的頭拍再來一次,進入副歌,其他高音聲部的迷幻Analo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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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ngelis的Blade Runner電音交響詩》

Ridley Scott執導的科幻電影,《Alien》(1979)好、《Blade Runner》(1982)好、《Prometheus》(2012)也好,印象中,好像只有《The Martian》(2015)除外,對於我來說,看的時候,都像發了場沒完沒了的噩夢,但因為蒙太奇的畫面情節太詭異,卻又令我心生好奇,明知有伏,我還總是會來回又折返,沉溺其中。 第一次看《Blade Runner》(後來卻看了很多次),那個時候,可能太過年少無知,對電影中的故事情節沒甚感覺,亦未領略到所謂的Film Noir (黑色電影)為何物。反而,令我墮入情惘的,是這齣電影的Soundtrack,但問題是,電影上映後,原聲大碟卻姍姍來遲,害得我幾乎要在唱片店內登尋「碟」啟事。 江湖傳聞,當年Ridley Scott在拍攝《Blade Runner》的後期,因為Vangelis的嚴重脫期交貨,兩者已經交惡,Vangelis亦不滿導演把他本來覺得近乎完美的作品,左貼右剪,到電影出街後,惱羞成怒,拒絕發行電影原聲大碟。二人間的拉鋸戰,一拖十年,配樂專輯才得以面世,雖然,由於並非原汁原味,兼且並未有把所有音樂片段全然收錄,推出後,依然惹來不少電影及Vangelis粉絲的強烈不滿。 據知,Vangelis的原意,是不希望純粹用音樂去說故事,而是想按畫面去設計出一種獨特的「聲音」,所以,他為電影編寫的每一段音樂,他都是按照畫面創作的獨立作品。 而事實上,電影初推出時,因為Ridley Scott與發行商及投資人的爭拗,《Blade Runner》(1982)前後推出過很多個剪輯版本,版本之多,已足以有一條《Versions of Blade Runner》的Wikipedia專題。官方的「主流」版本,則合共有五個,2012推出的30週年套裝DVD,就有包含其中。 說到電影配樂,流落民間的版本之多,亦令人眼花繚亂,目前在大部分主流音樂串流平台播放的,都是前述1994年的首個官方版本,曲目只有12首,推出當年,不少《Blade Runner》死忠都感到不以為然,罵得很兇。 至於流落在坊間的非官方Bootleg,有些據稱是當時負責電影混音的錄音師流出的版本,也有些是粉絲土法煉鋼,用盡方法在電影盜錄的版本(所以也包含電影對白及聲效)。90年代,我曾經在日本秋葉原唱片店見過一套,據稱是當時最齊全的盜版(是的,日本也有本地製作的盜版CD),當時不捨得買下,事後我也有點後悔。 目前在市面上,曲目較為齊全,卻又未全然完整的官方版本(是的,瘋狂的粉絲還在把逐段音樂對逐段電影畫面,指出電影中曾經出現過但又未被收錄的多段配樂),應該是電影25週年(2008)的時候推出的3CD套裝了,除了先前的1994官方版本,還追加了兩張Bonus CD,一張是未有官方發行過的滄海遺珠,另一張則為其他沒有在電影中出現,卻又與電影相關的音樂作品(美稱為inspired by Blade Runner的冷飯菜汁)。 35年後,《Blade Runner 2049》這續集終於破繭登場,不少苦候了這麼多年的影癡,第一個問題卻是:「為什麼配樂不再是Vangelis?卻換來了Hans Zimmer和Benjamin Wallfisch?」 正如先前所述,又是江湖傳聞,Ridley Scott與Vangelis兩者當年曾經一度交惡,雖然,後來大家表面上冰釋前嫌,但始終還是口和心不和,雖然事後也有繼續合作,但正所謂「見過鬼都怕黑」了,更何況,音樂大師Vangelis年時已高,行年74歲(雖然Ridley Scott更老餅,行年79歲,所以,今回也是退居幕後當顧問角色),恐怕力有不逮。電影續集開拍前,新導演Denis Villeneuve已經沒有打算找Vangelis,原先屬意找合作過電影《Arrival》的Johann Johannson做配樂,但最後,此重任輾轉落在剛剛完成電影《Dunkirk》配樂的Hans Zimmer和Benjamin Wallfisch手上。 說回Vangelis,除了那套在電視幾乎已經聽到爛,由經典變Cliche的電影配樂《Chariots of Fire》(1981),想當年,當我被《Blade Runner》的電影配樂落了魔咒後,我也開始搜集這位電影音樂人Vangelis的其餘舊作。 漸漸地,我才赫然發現,這位來自希臘的音樂人,電影配樂只是逢場作興,他的正職,是一位喜歡用電子合成器編奏交響詩的音樂怪傑,兩張經典《Spiral》(1977) 及《China》(1979),是劃時代的電子音樂作品,一如Ridley Scott在相約那個年代執導的科幻電影,承先啟後,對於那個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間的幻想國度,令那個時代不少沉迷科技的Geek如我者(那個年代還未有什麼宅男),大開眼界。 那是個電子音樂方興未艾的年代,整齣《Blade Runner》的電影配樂,就在位於倫敦的 Nemo Studios完成。據說,在《Blade Runner》進入後期階段,Ridley Scott幾乎每晚凌晨一點左右都會出現在Nemo Studios追Vangelis交貨,而據大導演近期的一篇訪問中透露,當他第一次聽到此片的序曲,毛管直豎的那一刻感覺,至今難忘。 可能發出的聲音實在有點像魔幻,於是,想當年,我記得有人稱剛面世不久的電子合成器為「魔音琴」,一個老套到不能的綽號。至於Vangelis當年在製作《Blade Runner》電影配樂時,使用的魔音琴便主要是一台Yamaha CS-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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