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G囑數碼媒體要規範化

原圖來自P&G公關網站 向來快人快語的P&G(寶潔)的首席品牌執行官Marc Pritchard,幾乎每次公開發言,都會觸動到營銷及廣告業界的神經。在剛過去的周日,他出席美國IAB(Interactive Advertising Bureau)的周年大會時,便以警告性的口吻指出:「P&G將要求其僱用的媒體廣告公司,以及投放廣告的媒體供應商,劃一採用MRC(Media Rating Council)的標準,今年年底前必須生效。」 令Marc覺得忍無可忍的,主要是各大數碼廣告媒體供應商各自為政的數據規格,最為他詬病的,便包括了Facebook和Google兩巨頭,一直以來遲遲都未有一套統一標準,用以釐定廣告怎樣才算是「被看過」(要知道,部分廣告商要按曝光次數支付廣告費的)。 其他罪狀,還包括平台提供數據的透明度不足,兼且又沒有被第三方機構監察,廣告表現的數據全由供應商提供,令人覺得有點兒是「自己的試卷自己改」之嫌。 根據MRC的標準,若果是顯示廣告(Display Ad),便需要有50%或以上的畫面,在屏幕上停留過最少一秒,才算是「被看過」;至於影片廣告,同樣需要有50%或以上的畫面在屏幕展示,停留時間則要有最少二秒。 雖然,MRC的一套標準也有其爭議之處,最近,就連數碼媒體界的龍頭Google也被其DQ過。但Marc卻再三要求,在不久的將來,想要繼續和P&G做生意的話,必須符合MRC的標準,不許再以「我的平台與別不同」為藉口,自己設計一套有利自己的準則。 P&G是全球最龐大的廣告商之一,近年亦積極於數碼媒體投放資源。繼去年揚言大減Facebook的精準營銷廣告,今次Marc的發言肯定又會帶來業界一定的回響。我相信,compliance之風,終於也吹到廣告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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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要不斷遇上令你想半途放棄的斜坡

我的太太是大馬華僑,幾乎每年的農曆新年,我都會陪她回馬來西亞一趟,和她的家人共聚天倫。 大馬是個美食天堂,我年廿九抵達,及後的主要節目,都不外乎吃和喝,正所謂「出得來行,預咗要還」,年初三不用拜年,於是一早起來,便被太太拉了去Lembah Kiara效野公園跑步。 甫一起步,就發覺面前盡是斜坡,加上30多度的炎熱天氣,實在舉步維艱。 跑了差不多40分鐘,以為接近尾聲,會開始有點好日子過,但誰知,面前原來又有另一個「長命斜」。 抵不住雙腿的無比酸軟和熱浪透頂,我終於喘著氣停了下來,誰知,停下來不夠5秒,身旁便有個身影飆過,我眼尾瞄到一名身材瘦削的老伯的瀟灑背影,他身穿一件螢光顏色的汗衣,腳踏一雙白底藍間的Asics,款式很basic,但看到他小腿結實的肌腱,從容的步伐,就知道他是一定是高手。 瀟灑伯回頭向我和太太點頭打招呼,然後向我們揮手說”Com’on! Let’s go”,他年紀明顯比我們大一截,雖然,單憑他筆直的背影未必看得出來,但從面容看,目測他起碼有60歲以上,聽到一位長輩為我們加油,令我們感到有點不好意思,於是,硬著頭皮,我們又馬上起步追上去。 沿途上,瀟灑伯再三回頭,眼神像敦促著我們—–不許放棄。最後,我們終於來到斜坡終點,可以鬆一口氣,往下走過去,就是最後的大直路。 但瀟灑伯卻選擇了往右走的小路,轉身前,他向我們豎起大拇指,說了聲”Well Done”,然後就揚步奔向另一個斜坡去。 在他的背影消失前,不到30秒的時間內,我的腦海在想,這個世界,天使真的無處不在,他們總會在你最沮喪、最想放棄的一刻,在你面前,以不同的相貌出現,敦促你不可以放棄。 由我中學時代苦練樂器、面試樂團、考大學、找工作,到近年,獨自創業,每個人生階段,我不知道曾經遇上過多少遍瀕臨放棄的考驗。 可是,每次即將放棄,我總又會幸運地,遇上叫我不要放棄的天使。 天使有時是一個我熟悉的面孔、也會是一個我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或甚至是,一把在我腦海中聽到的聲音。 新一年,新開始,希望大家今年,當遇上瓶頸、當你即將想放棄,你總會遇上那個叫你不要放棄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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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選特首臉書頁的封面圖設計

政治人物開個社交網絡帳號,作為形象工程好、廣開言路也好,老早已成指定公關動作。特首選舉戰幔展開,四位候選人中,除了林鄭月娥,其他一律開了個藍剔認證的官方臉書頁。雖然想做特首並非事必要開個臉書專頁,懂得玩臉書又未必代表你會有更高勝算,但自己擁有一個發聲頻道,起碼可以隨時主動發聲。 可能以為玩臉書就是工作一部分,不少公眾人物在剛開始加入臉書時,連個人帳號和官方臉書頁都不懂分,於是你會見到他們隨時會有多過一個帳號,絕對是公私不分;同一內容,經常都會重貼一次。三位候選特首,似乎胡國興先生是臉書新手,反而只有他罕有地只有一個官方帳號。 三位候選特首的臉書頁各有千秋,以粉絲數字計,暫時是曾俊華先生領先,有超過14萬;第二位是葉劉淑儀女士,有近80,000;第三位是胡國興先生,也有27,000。但粉絲多不代表互動和參與度高,葉劉的臉書頁便是三人中的包尾,People Talking About This不足10%。除非你純粹把臉書視為發聲筒,否則,互動還是相當重要的,這方面,我覺得胡、曾二人都算做得不錯。 至於臉書頁的封面圖設計,我覺得三位都大有改善空間。 第一、香港有接近八成臉書瀏覽量都是來自手機,三位候選人的封面圖,在手機上看時都有圖片剪裁問題,有些把重要的宣傳標語裁了一截,有些連自己的面容也裁了一半,十分業餘。 第二、反正已經有個頭像,一般我都不會建議在封面圖重複自己的肖像,即使你是超級俊男美女,也會覺得太自戀。 第三、不要把這個封面圖,當作街邊欄杆掛橫額海報的廣告位,除了看起來不夠人性化,也會太硬銷,隨時更會惹人生厭。 (原文於1月27日【晴報專欄 |進擊中的Social】刊登,本文略經編輯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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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Yahoo!還會是Yahoo!

正當Verizon收購Yahoo!塵埃落定的消息甫一公佈,一時間,「Yahoo!將正式改名為Altaba」,幾乎成為了各大報章雜誌的標題,當中包括華爾街日報、時代周刊、波士頓環球報,今日美国日報等等。 但原來,大家都跟車太貼(包括筆者在內),Yahoo!這個陪伴著我們已經23年的名字,暫時不會消失。你使用中的Yahoo!Mail亦不會變成Altaba Mail,這只是虛驚一場。 根據雅虎財經的再三證實,將會改名為Altaba的,是還沒有給Verizon收購、名為RemainCo的控股公司,當中,阿里巴巴擁有15%股權、雅虎日本則為35%,旗下還包括一個名為Excalibur的小型專利組合。 Verizon的收購項目,包括Yahoo!旗下的搜尋引擎和電郵,以及該入門網站旗下的內容及廣告業務,包括了財經、新聞、體育等垂直平台,這些業務將會與母公司Verizon旗下的數位媒體公司AOL整合,其中還包括了Huffington Post、TechCrunch及Engadget等數位內容平台,一如這些先前被收購的平台,Yahoo!將會保留自己的名字。 Verizon的願景,當然就是想在數位媒體,尤其是以手機為中心的領域中,與目前兩大龍頭Google及Facebook一較高下。因為,如果單單以在美國的每月瀏覽人口計,Yahoo!緊貼前兩者於第三位,超過2億,而AOL亦排在第八位,超過1.5億,將來兩者加在一起,將會成為一股龐大的媒體新勢力。 但話說回頭,全球數位媒體的商業模式,今年將會進一步被程序化購買,以及社交媒體等廣告產品進一步取代,昔日以坐擁高流量首頁,輔以聲畫俱備的動感創意,從而收取昂貴廣告費的Yahoo!,此優勢將進一步被削弱。現今的數位媒體如何在廣告模式,或者是收費訂閱內容之間,尋找一個最理想的盈利空間,依然是一項無止境的挑戰。 《原文刊登於2017年1月20日 晴報專欄 | 進擊中的Social | 我是本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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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淘汰了Yahoo!?

本星期互聯網界的大新聞,莫過於Verizon斥資48億美元,成功收購Yahoo!核心業務,原名為RemainCo的控股公司,將會改名為Altaba,但不用擔心,Yahoo!還會是Yahoo!,並非如外界傳聞所言會改名。 而根據Bloomberg報導,當Yahoo!完成主要網路事業售予Verizon後,Marissa Mayer等6名董事,將計劃離開Altaba公司的董事會,但Marissa Mayer卻仍然會繼續留任當Yahoo!的CEO,與外界廣泛流傳有關她請辭的消息不符。 回首Yahoo!的光輝歲月,曾經是互聯網界的霸主,但過去十多年來,隨着全球互聯網廣告業營收的急速成長,Yahoo!卻逐步把企業推向谷底。 歸根究柢,一如任何沒落的大企業:第一,領導班底混亂與不濟,頻頻更換(21年來換了七任CEO),以致發展方向朝令夕改;第二,作出多個錯對投資併購項目,譬如GeoCities、Overture、Flickr、Delicious和Tumblr等等,買了回來又沒有好好地管理整合;第三,定位含糊不清,在擴大業務範圍的同時,卻沒有一個具領導地位的產品,最後Yahoo!拍賣輸了給eBay,搜尋引擎更被本來當Yahoo!小隊目的Google大大拋離,更別說社交網絡Facebook。 作為矽谷創意科技起家的一員,近年Yahoo!又嘗試朝內容製作方向發展,任誰都懂得說「內容為王」;但當全球媒體老手都在網絡營收上掙扎求存,Yahoo!嘗試建立媒體王國這一構想,我覺得絕對非明智之舉。現實又無奈點說,看看2016年全球互聯網廣告營收的領導者,第一位Google(578億美元)、第二位Facebook(223億美元)、第三位百度(114億美元)、第四位阿里巴巴(109億美元)——試問有哪一家的本業是做媒體內容的? 但有趣的是,先收購AOL,現在又有Yahoo!,Verizon的如意算盤是想透過為其用戶提供數碼內容、手機廣告投放平台,加上其坐擁的十億月均用戶,從而增加營收。 我雖然未能為Yahoo!蓋棺定論,但在全球互聯網廣告業的生態中,Yahoo!的未來角色,我暫時未敢樂觀。 《原文刊登於2017年1月13日 晴報專欄 | 進擊中的Social | 我是本文作者,本網絡版亦根據Yahoo!Finace的報導,稍作更新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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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廣告人/跑步人的自白

平日,在臉書中,經常見到朋友跑完步後大汗淋漓還要裝帥的selfie,更少不了的,當然還有參加馬拉松賽事起步時或路程上或衝線前後的威武英姿。 類似的指定動作,實不相瞞,我也做過不知多少遍,天啊,我還因此而上過雜誌,現在回想起來,真尷尬得想找個洞躲進去。 很帥嗎? 從前我也以為自己這樣是很帥的,但當我重讀完村上春樹的《關於跑步 我說的其實是……》後,我就開始明白,跑步,其實真的是一件十分個人、或近乎是應該很謙卑的事情。 跑途上,你只有你自己。 除了身體會老老實實地告訴你,你的身體今天狀態如何,期間,也可以讓你暫時與這個世界隔離,得到頃刻的安靜,甚至乎是心靈的治癒。 我不知道大家在跑步的路途上,心裡面會在想什麼,又或者,根本上,只是腦袋一片空白。 可是,我卻會經常這樣地幻想----每一個在這地球上這一刻正在一步一步前進中的跑者們,我們的心靈,都可能是相通的,而且,我們的每一步,都會像驅動著地球中央履帶下的齒輪般,正在幫助我們的地球在運行著。 是的,我大膽地相信,假使地球上有一刻沒有人正在跑步,地球停轉日這一天,就會馬上來臨。 就像我和這兩本書的兩位作者,除了因為大家都是廣告人、又同樣是喜歡跑步,大家就總好像是有點兒聯繫一樣,雖然,閱讀他們的文字之前,我們素未謀面,但看他們的書,我總覺得和他們有某程度上的精神聯繫。 香港網友常說的男人的浪漫是「豆腐火腩飯」,我想,對於我來說,所謂的男人的浪漫,可能就會是----在跑步的路途上,我與一個我完全不認識毫不相關、迎面走過的另一位跑者,在彼此奮力前進的一刻,向對方微微點個頭,默默地和對方說一聲加油。 盧建彰Kurt先生是台灣知名廣告導演,我很欣賞他所拍過的廣告片,其中包括替蔡英文競選期間出現的《願你平安》、《人民大聲公》、《台灣隊加油》等等。 此外,我也拜讀過他有關透過廣告說故事的兩本大作《會說故事,讓世界聽你的:說一個動人故事,勝過跳針長篇大論!》和《文案力:如果沒有文案,這世界會有多無聊?》。 我深受啟發之餘,更是穫益良多,所以,我也在以半威逼利誘的情況下,「要求」我公司的同事們,要好好拜讀這兩本好書。 《跑在去死的路上,我們真的活著嗎?》是盧建彰Kurt的新作,內容是他以第一身的角度,把自身過去在跑步期間所啟發出對個人、對家庭、對工作、對國家、對地球的反思,表面上看似很個人,但卻令讀者如我很有共鳴。 事實上,我也間中會在跑步的時候,選擇聆聽由主持人分享故事的Podcast而並非音樂,讀這本書的時候,我在想,如果這本書也有一個聲音導航的Podcast版,你說會多麼棒。 試想想,這就像有位朋友,在你一邊跑步的時候,一邊在你的身邊和你聊天一樣,而這位朋友,都是做廣告的、都是喜歡跑步的,步伐和你很協調,他會和你吐吐槽、說說笑,然後,在分岔路口,他和你說聲再見:「朋友,明天再跑」。 《我在跑步》是另一位台灣知名廣告人,台灣奧美的執行創意總監龔大中兄2013年的作品,那個很像周星馳電影配角般的「全聯先生」廣告系列,就是他的大作,在他領軍下,台灣奧美出現了不少令我們香港同業羨慕的精彩作品。 話說他在幾年前,就在他37歲生日前,向公司請了三個星期的假,進行了一趟台灣環島的跑步之旅,他打算用自己的雙腿,收集台灣這美麗島嶼的跑步風光。 說起來,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很男兒當入樽(台灣好像譯作灌籃高手)般的熱血故事,試問我們這些終日營營役役,每天都生活在供樓交房租壓力中的香港打工仔,有多少個能夠膽任性地做這回事?這不是男人(其實女人也可以)的浪漫又是什麼? 因為曾經在香港奧美打過工,於是跟台灣奧美的同事還有點聯繫,趁去年聖誕節前的公司旅行,我冒昧地要求拜訪人家的辦公室,最後,我們公司的團隊,居然有幸跟這位大家都很欣賞的創意人龔大中兄分享創意心得。 席間我告訴龔大中兄,我曾經在香港的書展中買了他的大作《當創意遇見創意:創意人龔大中的創意發現誌》,卻找不到《我在跑步》這本書,回港後,二話不說,龔大中兄就已經把他的這本大作速遞給我。 就是以他的文字,就是以他的雙腿,龔大中收集了23段台灣的跑步風光,每一段路,平均10公里左右。 除了台灣的優美景緻,那些在「跑途」上遇上過的人和事(告訴你也未必會相信,他竟然在跑步的時候遇上過村上春樹),也是台灣令人嚮往的風景之一。 還有,就是在跑步期間,有關於龔大中的人生、有關於工作的隨想,一路在他「吸吸吐、吸吸吐」步伐之間,沈澱出來的思緒,無論你是否一名廣告人,都會感到共鳴。 讀完這兩本書,你不會因此而更懂得跑,但對於我來說,卻好像增加了多一點跑步的動力,尤其是,在週末晨早,我還想賴床,不想動身去跑步的時候。 渣打馬拉松在即,今年我雖然沒有參加,但我也希望,能夠在這裡,以這篇網誌,為你們加加油。 以下是一個我會不斷更生的Spotify Playlist,歡迎大家分享,又或者,給我一點意見。 如果你有用Nike+,我會建議你先選擇Shuffle Mode,讓軟件在我精挑細選的40多首歌曲中,隨機為你選曲,讓你每次練跑,都會有一系列充滿新鮮感的配樂。 是的,每一個人的跑步人生,都可能會很隨機地,找到屬於你自己的人生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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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ing搖滾歸位《57th & 9th》

沒半點出人意表地,人大終須也釋法了,另一邊廂,結果卻是令人錯愕地,美國總統大選亦塵埃落定,特朗普成為美國第45任總統,我一邊在閱讀有關的新聞,一邊在聽Sting的這張最新專輯的同時,頃刻間感覺到,在這個燥動不安的年代,幸好還有一把久違了的熟悉的聲音,讓我的心情感到稍稍安靜。 回帶去到1991年,那一年,不少人仍然對六四事件猶有餘悸,香港經濟還在籠罩於97大限的霧霾中,同樣是一個令人燥動不安的年代,我剛好人在美國,那是我剛離開大學,投入社會前的最後一個暑假,我幾乎花光所有的積蓄,隻身去了美國,展開了我的音樂朝聖旅程,其中一站,是Sting的音樂會。 那個年代,唱片還可以賣大錢,即使是聽Sting這個接近神級的Rock Star的音樂會,價格仍然相宜。我還清楚記得,我買的是在斜坡大草地的企位(我也見到有朋友像野餐般帶備地墊和疑似大麻躺在地上),我只是付了US$24。 有說從前音樂會是Artist用作宣傳的渠道及外快,不像現在,形勢好像翻轉過來,出專輯是Marketing,現場演出才是可以「搵真銀」的正業。Sting在最近的一篇訪問中亦透露,世界變了樣,已經不可以對唱片能否大賣抱有太大期望。 幾乎忘記了Sting有多久沒推出新專輯,只是在過去十多年來,間中還會在媒體見到Sting的名字,還有見到他在不同的音樂會中露面。但我發覺,這位搖滾猛將,自從踏入五十歲後,音樂人生卻好像踏入了另一個階段,作了很多搖滾音樂以外的嘗試,由搖滾到爵士樂、民族樂後,他開始更積極地醉心古典音樂,精心鑽研Lute(魯特琴)這文藝復興時代的古樂器,去年也走入百老匯歌劇廳,製作通俗歌劇。 Sting也曾經透露過不止一次,他近年熱愛巴赫音樂,同時也愈來愈喜歡研究結構複雜、技術難度高的演奏音樂。同時間,數年前他亦曾經表示,相信自己未必會重投搖滾音樂之路,就連近年的現場演出專輯,新瓶舊酒,他也是站在一隊交響樂團面前。 已經超過十年沒有推出過一張搖滾專輯,今年,Sting突然出爾反爾,推出了《57th & 9th》這專輯,音樂班底中的兩名主張,應該是和我在1991年聽過他現場演出的班底一樣,鼓手Vinnie Colaiuta和結他手Dominic Miller,低音結他嘛,當然繼續是由他個人親身上陣,這個陣容,好像又把Police樂隊以另一個形式出現。 新專輯命名《57th & 9th》,這其實是位於紐約Midtown Manhattan的一個分岔路口,這個社區素有Hell’s Kitchen這暱稱,有看Marvel漫畫或美劇如《Daredevil》及《Luke Cage》的朋友,相信不會陌生。根據Sting的自白,這是他這位名副其實的Englishman In New York,在製作這專輯期間,前往錄音室時,每次都會路經的路口。 回到錄音室,重投搖滾懷抱,站在一隊搖滾樂隊的面前,與樂隊作了很多即興演奏,大部分歌曲,都是有了一個基本結構後,反覆合奏「砌」出來的。 按照Sting本人的說法,大家就像是在玩音樂乒乓球,你一言,我一語,難怪,整張專輯的編曲,不算特別緊湊,很有現場演出意味,是最Back To Basic的一支主音結他、一支節奏結他、一支低音結他、一套鼓,四人陣容的樂隊格式,電子合成的Programming都欠奉。 相比起Sting的個人作品,這張專輯的聲音、曲式,其實更接近他在Police成熟期的作品《Synchronicity》,又或者,頂多是剛剛成為獨立歌手的如《Nothing Like The Sun》和《The Soul Cage》等早期的單飛作品。 歌詞中,有涉獵到Sting本人對死亡、難民潮、戰爭、環保等議題的探討,畢竟再不是十八廿二的Rocker了,風花雪月近乎零,又或者,Sting本人向來都是如此地悲天憫人,但問題是,到了這個年頭,又有多少年輕樂迷有興趣聽這位早已上岸、「堅離地」的富有大叔為賦新詞強說愁? 1. 《I Can’t Stop Thinking About You》這是專輯的第一張單曲,很明顯,Sting是想公告樂迷,他已經會到搖滾狀態,Verse-Bridge-Chorus-Outro的歌曲結構、旋律風格更接近Police後期的搖滾聲音。歌詞方面,一如《Every Breath You Take》,表面上這是一首情歌,但暗地裡其實在訴說一種對事物歇斯底里的迷戀。 2.《50,000》劈頭的結他節奏,令人想起Bruce Springsteen的美式搖滾,但這其實是一首幽暗的作品,歌曲的創作動機,是源於今年幾位搖滾巨星Prince、 David Bowie、Glenn Frey等先後離世,是行將踏入65歲前的Sting對死亡的探討。 3.《Down Down Down》同樣是極之Police風的作品,去到Chorus部分,馬上令人想起Sting個人舊作《All This Time》,中板的AOR輕搖滾,是他的拿手好戲。 4.《One Fine Day》一派從容的中板搖滾展開樂曲,Chorus才輕輕地向我們發出地球危險了的忠告,對地球暖化、生態破壞提出了討論議題,沒有憤怒,沒有惶恐,旋律琅琅上口,相信會成為流行榜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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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報能否杜絕網絡假新聞?

不得不歸因於那個出人意表的美國總統大選結果——自從特朗普當選後,Facebook馬上受到美國政府及各方的施壓,要認真對待網絡假新聞在FB上的散播。上星期四,FB正式宣布一系列的fact check(事實查核)措施,除了一般用戶可以舉報,FB更將會與Snopes、FactCheck.org和Politifact等第三方的fact check機構合作,標籤任何已認定為假新聞的網絡文章。雖然用戶仍可在News Feed(動態消息)分享這類內容,卻會看到類似「此乃假新聞」的標籤。 此外,由於不少假新聞的網站都是由所謂的Content Farm(內容農場)經營,其存在生態正正就是會不擇手段地吸引網絡瀏覽量,或是盜取別人的文章,或是以譁眾取寵的文章標題,從中換取廣告利潤。因此,FB亦將會採取措施,讓這類網站的連結絕迹於FB的News Feed,杜絕他們的廣告「米路」。 但我始終認為,Content Farm這問題實在太難杜絕。除了這些網站本身,在社交網絡上散布這類內容信息的,還包括無數的FB假帳號,當中可能包括機械人操作的殭屍帳號,也可能是人手批量操作的活躍帳號。它們構成了一個龐大的生態系統,為Content Farm發送或傳染內容;若要舉報假新聞,其實也應該舉報這些散布假新聞的帳號。 此外,分享假新聞內容的,還包括我們身邊的FB活躍分子。我個人的FB朋友圈中就有不少這類人,只要覺得標題有趣,他們便會囫圇吞棗地把文章分享開去,誰不知他們卻已成散布假新聞病毒的幫兇。 再者,網絡打手也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舉報機制可以被對手惡意濫用,這也向來是網絡五毛黨的慣常伎倆。FB有了這個標籤舉報機制後,他們要搗亂抹黑混淆視聽,隨時更方便。 目前FB打擊假新聞的措施,還是姿勢多於實際,個人暫時還是不太看好。我覺得網絡民智才是最重要關鍵。作為網民要學懂分辨真偽,以及辨識Content Farm,不要隨便分享譁眾取寵的內容,才可減少假新聞的傳播。 《原文刊登於2016年12月23日 晴報專欄 | 進擊中的Social | 我是本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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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十大社交媒體營銷話題》

除了是現代人不可或缺的社交工具,社交媒體近年更以爆炸性的速度成長,成為廣告、營銷和公關等兵家必爭的平台,愈來愈有「錢」途。事實上,單單在過去兩年,全球企業在社交媒體投放的廣告支出,已有接近兩倍的增長。來自美國市場的數據,社交媒體廣告支出由2014年的160億,增加至2016年的310億,而其中,接近七成,都是屬於Facebook的天下。宏觀一點看,以全球網絡廣告市場計,當中起碼有七成或以上,大概就是Facebook與Google平分春色的天下,兩者叮噹馬頭,唯獨是在社交媒體這片土地上,Facebook始終佔有絕對優勢。 在香港,有說2017年將會是傳統與網絡媒體廣告的分水嶺,今年6月,在PwC發表的《2016–2020年全球娛樂及傳媒展望》中,便預計在2017年,香港的廣告市場中,網絡廣告的整體收益,將會超越電視廣告,大家的注目點,難免還是放在熱門話題的社交媒體之上。 展望2017年,作為廣告界中人,以下十大話題,是我對香港社交社交媒體未來趨勢的個人觀察,純粹討論,並非預測。 1.廣告針對低頭族 全球手機用戶人口即將邁向23.2億,網絡廣告整體增幅最快的,是為手機廣告,社交媒體也不例外,接近八成的廣告收入,就是來自手機上出現的廣告,再聚焦看看,但凡較為接近年輕人的社交媒體,譬如Instagram和Snapchat,都一律只出現於手機之上,可見手機優先已屬必然。在這個年代做營銷,沒有一個針對低頭族的策略,肯定會落後大市。但在新機上打廣告做營銷,絕對不可以在電腦上做的那一套搬過去就算。無論是廣告的創意、呈現模式、圖文比例、用戶體驗都大不同,如果你的企業網頁不夠Mobile-Friendly(在手機上瀏覽的用戶體驗是否夠好,而並非看到就夠),就連Google的搜尋排名也會被受影響。2017年不用再和大家談什麼Mobile First,因為Mobile老早是個Must。 2.電視廣告預算進一步被瓜分 2016年年中,100毛製作了網絡視頻廣告《情深咖啡未曾飲》,除了令《黎明白咖啡》街知巷聞,亦促使下半年有更多廣告客戶勇於嘗試,投放更多資源在網絡視頻廣告製作上,包括動用一線明星名人代言。除了製作費加碼,廣告客戶投放到社交媒體廣告上的媒體預算,亦愈來愈闊綽,一則由於Facebook的自然到達率(Organic Reach)屢創新低,二則為了保證收視,再者,如果純粹以跑收視數字計,由於社交媒體廣告隨時更化算,以至部分廣告客戶愈來愈大刀闊斧地,把昔日投放在電視廣告的媒體資源,進一步轉移到社交媒體上。但要留意的是,網絡視頻廣告的說故事手法,實在與傳統電視廣告大相徑庭,不應相提並論。 3.Facebook動不動也Live 與YouTube在網絡視頻上分一杯羹還不夠,見視頻直播大有可為,加上人氣視頻直播App Periscope的母公司Twitter近期銀根短缺,Facebook Live目前正全力搶攻市場視頻直播市場。除了個人用戶愈來愈流行玩視頻直播,各大品牌的宣傳活動,視頻直播亦將會成為指定動作。在香港,2016年便曾經有某大國際銀行信用卡,在網上舉行視頻直播遊戲節目(其實是預先錄影),此外,還有其餘數之不盡的視頻直播公關宣傳秀。Facebook Live其實也不止於廣播式的視頻直播,網絡即時公投、視頻答問活動等互動模式,相信亦會於不久將來,成為不少廣告客戶的熱門社交媒體營銷手法。 4.Instagram抄襲Snapchat 各大社交媒體平台本來應該各有特色,唯獨是近年由於市場競爭的白熱化,各大主流平台的差異性反而愈來愈少。Facebook自2012年收購Instagram以來,一直以不變應萬變,唯見競爭對手Snapchat迅速崛起,成功在年輕人市場搶灘,為了補救Facebook進一步流失的年輕用戶,於是便以Instagram出招,作為對壘Snapchat的武器。今年年中經過多次的版面更新,明目張膽地將Snapchat的功能倒模,基本上,兩者的功能已愈來愈接近,而Snapchat亦於2016年年底前出招,「反抄」Instagram的回帶功能,姑勿論誰勝誰負,Instagram在部分Snapchat尚未成為主流的亞洲市場,以香港為例,將會進一步蠶食本身已極小圈子的社群,加上可以與Facebook透過同一平台落廣告,對主流廣告客戶而言,Instagram還是較為吸引。 5.社交媒體KOL化 所謂的KOL(Key Opinion Leader 關鍵意見領袖)其實並非什麼新事物,昔日的專欄作家,各行各業的達人,都可以稱得上是KOL,但來到社交媒體的世界,由於新一代KOL聚集了大批忠實粉絲,他/她們每次發言,曝光率和傳播效果,都更容易得以量化,因此,便有了所謂的自媒體的誕生,部分廣告客戶亦會視贊助KOL為媒體購買活動之一。本來,KOL可貴之處,就是他們的獨立身份及真實性,而並非媒體費愈高、曝光率便愈高的純商業廣播媒體,可惜,因為缺乏規範化,KOL質素良莠不齊本身實無可避免,即使近年備受追捧,但其專業性及成效始終成疑,有流量,卻未必有效果。只不過,因為品牌始終仍喜歡找來KOL造勢,預料此風將會持續,又或者會衍生出其他如「微KOL」一類以量取勝的變種模式,而坐擁較大廣告預算的廣告客戶,會開始盤算KOL營銷的回報率,是否值得投資,一些讓KOL廣告投資回報更容易規範化的監察機制,亦將會因而應運而生。 6.社交媒體企業化 除了朋友的層面,社交媒體亦開始衍生出垂直化的企業群組,其中以工作相關的企業平台,譬如Facebook的Workplace、Microsoft的Teams,以及備受不少Startups用家歡迎的Slack。與LinkedIn大不同,這類企業社交媒體平台,主要為單一企業或團隊的成員及客戶而設,是封閉式的平台,有點像WeChat的企業版。雖然,企業社交媒體的商業模式,暫時與廣告無關,收入來自訂用費,但當日後當企業更習慣使用社交媒體,相信亦會讓企業更明白社交媒體的互動模式,間接有利社交媒體營銷經濟。 7.社交媒體機械人化 人工智能涉獵的範圍太多太廣,這裡只討論ChatBot人工智能助手/聊天機械人。由於社交媒體即時通訊的興起,加上Facebook推波助瀾,ChatBot雖然本來並非什麼新事物,卻因為更成熟的用戶體驗,加上更成熟的人工智能聊天引擎,不久的將來,ChatBot將會進一步成為電子商貿不可或缺的一項工具,透過ChatBot作簡單的查詢、訂購產品和服務,只會愈來愈普遍,透過數據分析用戶行為,ChatBot更可以為消費者提供更量身定做的產品和服務,但說到底,人工智能的語言學習能力需時,粵語方言難度更高,以香港而言,2017年相信還只是一個測試期。除了Facebook,各大科技公司包括Google、Amazon、Apple都會繼續在人工智能助手/聊天機械人這領域上角逐。 8.社交媒體內容VR/AR化 VR(虛擬實境)與AR(擴充實境)不再只是電子遊戲世界的把戲,更會成為品牌說故事的手法,而其中,人工智能在識別面孔及地點方面的雲端運算,亦擔綱著一個重要的角色。網絡世界上出現的VR/AR內容,將會變得愈來愈普遍,Facebook、YouTube、Snapchat等社交媒體平台,亦會進一步廣泛地應用這兩項科技,發展初期,成功與否始終與本身內容有關,而投資在製作內容上,一般所費不菲,亦隨時涉及IP(知識產權),因此,預計在娛樂事業譬如電影及遊戲等商業類別的營銷上,相信會較為廣泛地應用。 9.社交媒體廣告精準化 :對於出售大眾化產品或服務,加上又沒有進行電子商貿的企業而言,大眾營銷始終是主流,這是不爭事實,但當營銷愈來愈分眾化,加上電子商貿交易,廣告能夠直接轉化成商業行為,此時,精準營銷便大派用場。從前的所謂精準營銷,只懂用同一條廣告一律跟蹤瀏覽過品牌網站的消費者,但透過社交媒體的行為數據分析,未來的精準營銷將會在廣告的內容上,有更多精準化多元化的訊息,即使是同一個消費者,在不同的時間和狀態下,都會有機會接受到截然不同的廣告訊息,針對性的時間、內容、喜好等,將會令社交媒體廣告更有效。 10.社交媒體即時通訊化 部分用戶開始厭倦凡事公告天下的社交媒體廣播生活,但仍享受網絡社群的圍爐取暖,於是開始進一步走向朋友圈的私訊即時通訊模式(停一停想一想,這其實又是社交媒體面世前我們的網絡溝通模式),Facebook老早已洞悉先機,除了於2014年把Facebook Messenger成為獨立軟件,翌年更索性成立獨立部門,開發Messenger軟件的新功能及商業模式,有用慣WeChat的朋友,會覺得這只是一個簡單版,你當然又可以說這是Whatsapp的強化版,但我相信Facebook即使收購了Whatsapp,短期內仍不會把這私訊平台高度商業化,反而在Messenger上,根據你和朋友的私訊內容而推送的廣告,已經開始低調地推出。Facebook廣告,將會進一步地千變萬化、無孔不入,我們要進一步向免費午餐說再見。 《原文刊於2016年12月29日/2017年2月7日信報【經管錦言】專欄,我是本文作者 | 本文作者梁志成爲科技大學工商管理碩士校友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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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達明,道盡幾代港人心中情

流行音樂不一定只是情情塔塔離離合合,也有些流行音樂會像《達明一派》的作品般,會成為跨越幾代人的集體回憶,包括大家一起經歷過的大時代小人物的二三事,如果1997年是個分水嶺、如果要寫一本有關97前後10年的香港流行文化史,或甚至是香港社會史,幾乎沒可能不提《達明一派》。 這是我那個「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還在念高中至大學間的年代,除了村上春樹,達明彷彿就是我們那一代所謂「文青」的關鍵詞,是那些不肖廣東歌靡靡之音的年輕人們的另類選擇。除了是因為這個組合的造型不太主流,無論在音樂風格上、歌詞內容上,我們那小圈子的達明粉絲都會覺得,他們的作品被其他那些什麼十大中文金曲,更加言之有物,值得再三咀嚼。 經歷過1989年的六四事件,我的大學通識畢業論文就是以「後六四香港流行音樂」為題,而其中,佔了很大的篇幅,我都主要在寫《達明一派》1990年推出的《神經》專輯,因為這可能是香港大眾傳播史中,曾經透過多個角度剖釋當代香港人對六四事件的複雜心情而又最被廣傳的作品。 那一年,我還在念大學四年級,我在位於大埔道的大學宿舍文林堂,躺臥在宿舍床上反覆重聽這張專輯,我對畢業後即將要面對的社會現實,除了香港的前路,還包括了個人的前途,實在感到百感交集。此時此刻,《神經》這專輯有點像成為了我個人不安情緒的宣洩出口。 而《達明一派》亦好像要把所有他們想說的事情都一次過說完,說得筋疲力盡之際,彷彿是黃昏前的最後一次呼喊。無獨有偶,1990年《我愛你達明一派演唱會》後,《達明一派》亦正式拆夥。我認識有參與其中的朋友,大家都說當時作出了很多很大膽的嘗試,打破了幾乎被譚詠麟梅艷芳主宰了一代人習慣了的演唱會模式,同時,亦因為太多創新嘗試,聽說後台很亂很多麻煩事,江湖傳聞,劉以達與黃耀明之間亦在後台產生了很多摩擦,亦促成了二人拆夥的導火線。 第一次聽到達明的聲音,要先倒帶三十年,那是1986年,我在我家中狹小的房間裡的上格牀位,那套卡式+收音機「音響」就是我的音樂領土,那是一個星期六早上,我從商業電台聽到《達明一派》的首張單曲《繼續追尋》,那個時候,一如當年自命有品味的「文青」,我還是對絕大部分的流行廣東歌都嗤之以鼻(但暗地裡卻偷偷在收音機收聽),我當時最愛的,除了經典英美搖滾樂,此外,還開始迷上英倫新浪漫主義的電子音樂。 《繼續追尋》的出現,令我覺得香港終於有音樂可以和當時的西方流行音樂軌道接上,那個時代,是Depeche Mode、Tears for Fears、Soft Cell、Pet Shop Boys等Synthpop開始走紅,從另類打進流行榜的時代,至於殿堂級的電子樂團,Kraftwerk與Yellow Magic Orchestra等依然活躍。 我對《繼續追尋》的第一印象,是我直接地覺得,這首歌充滿了《Tears For Fears》的《Pale Shelter》的影子,雖然在旋律上又並非抄襲,但樂曲結構和編曲上,又是有好幾處似曾相識。事實上,劉以達這名音樂怪傑,是當時本地樂壇中,是少有懂得應用電子音樂於流行樂中的音樂人,及後整個《達明一派》的音樂旅程中,我覺得簡直是一個西方前衛及流行音樂的音樂剪貼簿,受Robert Frip/Brian Eno音樂氣場薰陶的《忘記他是她》、Japan的《禁色》、Bronski Beat的《今夜星光燦爛》等等,例子不勝枚舉。 但無可否認,劉以達的確是一個音樂鬼才,他彷彿深諳乾坤大挪移的內功心法,大量吐納來自五湖四海的音樂材料,然後又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據為己有。對於那個互聯網還未出現的時代,聽《達明一派》的音樂,有點像在閱讀一本類似當時的「號外」的潮流雜誌,是一個接觸時下世界主流或非主流音樂的窗口,讓大家都大開眼界。 以略略偏離當代主流的音樂風格成軍,於在當時得令的寶麗金唱片公司,《達明一派》推出了第一張專輯,我覺得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試想像,寶麗金旗下猛將如譚詠麟徐小鳳陳慧嫻張學友等等都是主流中的主流,而《達明一派》則以較為「前進」的英倫電子音樂風,以及非情歌的內容,在那個還有人買唱片的太平盛世中,造就了另一片繁華景象,據知,當時他們的唱片,銷情一點也不俗。 事實上,差不多同期出現,而同樣是走英倫電子音樂風的,曾經還有一隊叫《Raidas》的組合,初出道,幾乎與《達明一派》分庭抗禮,可惜這一邊廂只維持了兩年,但有趣地,《Raidas》的出現,卻造就了一代香港詞人林夕的竄紅,而林夕亦在黃耀明走單飛後及《達明一派》再度重組後的作品中,擔當著重要的角色。 說起歌詞,除了音樂風格上的獨特性,《達明一派》的歌曲內容,由於充滿時代意味,刻劃入微,由時下殖民地社會心態、九七移民、英港政治、中港政情、核電環保、以至是同性戀這敏感話題等都囊括其中,是確立他們風格的重要元素之一。 《達明一派》早期的御用填詞人是陳少琪,在早期的達明現場演出中,間中都會見到笑容靦腆的他,站在台上的一角擔當電子鍵琴手,難怪他曾經被視為第三位達明成員。除了最早期的《繼續追尋》和《迷惘夜車》外,《石頭記》專輯應該是陳少琪與達明合作的巔峰,除專輯主題作品,《馬路天使》、《崩裂》和《後窗》等充滿電影感又帶點頹廢美的歌詞,都為當時的樂壇帶來一股新氣象。 除了陳少琪,《達明一派》填詞人中,另一個重要名字,是為甫一出道就在《愛在瘟疫蔓延時》令人驚艷的周耀輝,此外,又有《石頭記》中曇花一現的邁克,當然少不了的,還有滄海遺珠的《那個下午我在舊居燒信》中的何秀萍。解散後的達明,曾經先後兩次,每相隔十年再走在一起,推出專輯和演唱會,這個後達明的時代,黃偉文成為了他倆最舉足輕重的填詞人,《每日一禁果》充分發揮出他啜核抵死的生花妙筆,延續了達明對敏感同性戀話題的毫不諱言,同時又有潘源良筆下《十個救火的少年》般的寓言意味。 潘源良的作品,在成熟期的《達明一派》中,發揮了紀錄時代的作用。正因為歌詞中往往具備了時代性的元素,反而造就了《達明一派》歌曲的劃時代性,1988年的《今天應該很高興》,赤裸裸地刻劃出當年尖東五光十色的聖誕燈飾,九七移民潮籠罩下的香港一代人的徬徨心情。《你還愛我嗎》同樣是講九七,卻用上第一身角度的情歌手法,比喻昔日即將離我們而去的宗主國,發出最後難捨難離的「愛的呼號」,每次聽這首歌,我都會想起末代港督彭定康。 音樂上,後達明時代兩次重組演出的《達明一派》,在演出台上已看到劉以達的疲態,支撐場面的,除了概念上仍然能夠抓住時代神經的舞台概念,主要都已經是黃耀明領軍下的人山人海音樂班底,老實說,大部分後達明「新歌」的編排,我都覺得過份堆砌賣弄,兼且嫌風格重複,反而失去了早期達明多姿多采的音樂剪貼簿般的變化多樣性及神來之筆。 說到最後,當然不能不提黃耀明明哥,剛漸露頭角的《達明一派》,他除了是主音歌手,角色頂多只是負責組合的對外形象,因為無論歌曲或歌詞或編曲,好像都與他無關。可是,由第二張專輯《石頭記》開始,除了因為他個人與《進念二十面體》的密切關係,明哥在達明作品的參與度,開始愈來愈高,初期雖然與劉以達各司其職,但角色亦開始愈來愈含糊,而且,明哥在的《達明一派》主導性亦愈見明顯,幾乎成為了這音樂組合的發言人,亦可能因為這樣,二人最後亦難免走向分道揚鑣的道路。 眨眼間,《達明一派》已經成立三十年了,除了又來一次的精選加復刻,還有一個新生代音樂人的致敬音樂企劃,暫時仍未確定會否有《達明一派》的新專輯或演唱會,但在這個大時代中,試問又有多少首歌曲,經歷多年後,仍然能夠像《今天應該很高興》般,歷歷在目地刻劃當代人的心情? (原文刊載於MR雜誌2017年2月號,我是本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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