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物語

《Vangelis的Blade Runner電音交響詩》

Ridley Scott執導的科幻電影,《Alien》(1979)好、《Blade Runner》(1982)好、《Prometheus》(2012)也好,印象中,好像只有《The Martian》(2015)除外,對於我來說,看的時候,都像發了場沒完沒了的噩夢,但因為蒙太奇的畫面情節太詭異,卻又令我心生好奇,明知有伏,我還總是會來回又折返,沉溺其中。 第一次看《Blade Runner》(後來卻看了很多次),那個時候,可能太過年少無知,對電影中的故事情節沒甚感覺,亦未領略到所謂的Film Noir (黑色電影)為何物。反而,令我墮入情惘的,是這齣電影的Soundtrack,但問題是,電影上映後,原聲大碟卻姍姍來遲,害得我幾乎要在唱片店內登尋「碟」啟事。 江湖傳聞,當年Ridley Scott在拍攝《Blade Runner》的後期,因為Vangelis的嚴重脫期交貨,兩者已經交惡,Vangelis亦不滿導演把他本來覺得近乎完美的作品,左貼右剪,到電影出街後,惱羞成怒,拒絕發行電影原聲大碟。二人間的拉鋸戰,一拖十年,配樂專輯才得以面世,雖然,由於並非原汁原味,兼且並未有把所有音樂片段全然收錄,推出後,依然惹來不少電影及Vangelis粉絲的強烈不滿。 據知,Vangelis的原意,是不希望純粹用音樂去說故事,而是想按畫面去設計出一種獨特的「聲音」,所以,他為電影編寫的每一段音樂,他都是按照畫面創作的獨立作品。 而事實上,電影初推出時,因為Ridley Scott與發行商及投資人的爭拗,《Blade Runner》(1982)前後推出過很多個剪輯版本,版本之多,已足以有一條《Versions of Blade Runner》的Wikipedia專題。官方的「主流」版本,則合共有五個,2012推出的30週年套裝DVD,就有包含其中。 說到電影配樂,流落民間的版本之多,亦令人眼花繚亂,目前在大部分主流音樂串流平台播放的,都是前述1994年的首個官方版本,曲目只有12首,推出當年,不少《Blade Runner》死忠都感到不以為然,罵得很兇。 至於流落在坊間的非官方Bootleg,有些據稱是當時負責電影混音的錄音師流出的版本,也有些是粉絲土法煉鋼,用盡方法在電影盜錄的版本(所以也包含電影對白及聲效)。90年代,我曾經在日本秋葉原唱片店見過一套,據稱是當時最齊全的盜版(是的,日本也有本地製作的盜版CD),當時不捨得買下,事後我也有點後悔。 目前在市面上,曲目較為齊全,卻又未全然完整的官方版本(是的,瘋狂的粉絲還在把逐段音樂對逐段電影畫面,指出電影中曾經出現過但又未被收錄的多段配樂),應該是電影25週年(2008)的時候推出的3CD套裝了,除了先前的1994官方版本,還追加了兩張Bonus CD,一張是未有官方發行過的滄海遺珠,另一張則為其他沒有在電影中出現,卻又與電影相關的音樂作品(美稱為inspired by Blade Runner的冷飯菜汁)。 35年後,《Blade Runner 2049》這續集終於破繭登場,不少苦候了這麼多年的影癡,第一個問題卻是:「為什麼配樂不再是Vangelis?卻換來了Hans Zimmer和Benjamin Wallfisch?」 正如先前所述,又是江湖傳聞,Ridley Scott與Vangelis兩者當年曾經一度交惡,雖然,後來大家表面上冰釋前嫌,但始終還是口和心不和,雖然事後也有繼續合作,但正所謂「見過鬼都怕黑」了,更何況,音樂大師Vangelis年時已高,行年74歲(雖然Ridley Scott更老餅,行年79歲,所以,今回也是退居幕後當顧問角色),恐怕力有不逮。電影續集開拍前,新導演Denis Villeneuve已經沒有打算找Vangelis,原先屬意找合作過電影《Arrival》的Johann Johannson做配樂,但最後,此重任輾轉落在剛剛完成電影《Dunkirk》配樂的Hans Zimmer和Benjamin Wallfisch手上。 說回Vangelis,除了那套在電視幾乎已經聽到爛,由經典變Cliche的電影配樂《Chariots of Fire》(1981),想當年,當我被《Blade Runner》的電影配樂落了魔咒後,我也開始搜集這位電影音樂人Vangelis的其餘舊作。 漸漸地,我才赫然發現,這位來自希臘的音樂人,電影配樂只是逢場作興,他的正職,是一位喜歡用電子合成器編奏交響詩的音樂怪傑,兩張經典《Spiral》(1977) 及《China》(1979),是劃時代的電子音樂作品,一如Ridley Scott在相約那個年代執導的科幻電影,承先啟後,對於那個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間的幻想國度,令那個時代不少沉迷科技的Geek如我者(那個年代還未有什麼宅男),大開眼界。 那是個電子音樂方興未艾的年代,整齣《Blade Runner》的電影配樂,就在位於倫敦的 Nemo Studios完成。據說,在《Blade Runner》進入後期階段,Ridley Scott幾乎每晚凌晨一點左右都會出現在Nemo Studios追Vangelis交貨,而據大導演近期的一篇訪問中透露,當他第一次聽到此片的序曲,毛管直豎的那一刻感覺,至今難忘。 可能發出的聲音實在有點像魔幻,於是,想當年,我記得有人稱剛面世不久的電子合成器為「魔音琴」,一個老套到不能的綽號。至於Vangelis當年在製作《Blade Runner》電影配樂時,使用的魔音琴便主要是一台Yamaha CS-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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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s Zimmer的音樂圖畫

因為喜歡看電影,愛屋及烏,欣賞電影之餘,也愛欣賞配樂。 因為喜歡Christopher Nolan的電影,愛屋及烏,欣賞Christopher Nolan電影之餘,也愛欣賞Hans Zimmer的配樂。 電影配樂已經不單單是伴菜這麼簡單,是電影畫面的一部分,對,有些電影配樂,真的有聲有真相,有些電影場面,單憑配樂,便可以營造出比肉眼看到的更震撼、更澎湃、更美不勝收的影像。 Hans Zimmer的電影配樂,尤其是替Christopher Nolan編寫的電影配樂,尤為出色,尤其是構成電影色調氣氛的主要成分之一。 在YouTube看過兩位大師的多個訪問,一如大部份傑出大導演與配樂大師的「拍檔」關係,除了合作無間,二人更有種莫逆之交的感覺,而且,導演在電影配樂上的參與度,也極之高。 而據當事人講,Hans Zimmer在接到每個案子之前,試過不止一次,Christopher Nolan更會故弄玄虛,不給劇本、更遑論電影片段,只會給作曲家說一個概念,連故事的細節都不會事先張揚。 在創作Interstellar旋律的時候,作曲家連這原來是一齣有關太空故事的電影也不知道,導演只解釋了一種微妙的父女情感關係,還有一些超越時空的生與死給作曲家知道,大致上,作曲家只在思考一些概念的情況下,便要開始進行創作。 到作品開始成形,Christopher Nolan才把更多有關這電影的元素,像「擠牙膏」般逐點給Hans Zimmer知道,然後,作曲家會根據這些「新材料」,繼續炮製整齣電影的配樂。 有別於另外一位我極欣賞的電影配樂大師John Williams,Hans Zimmer的作品,在音樂的旋律性上,絕對遠不及前者,尤其是,當拿來放在音樂廳欣賞的時候,他創作的電影配樂,論娛樂性,更未必及得上和電影一起欣賞的時候強。 事實上,除了少部分替迪士尼創作的音樂,他的作品中,很少有什麼令人耳熟能詳、過耳不忘的大旋律,音樂更注重配合畫面的氣氛營造,有些時候更像是音響設計(Sound Design),是真正地為電影服務。 Christopher Nolan作品特色之處,就是每一齣電影,都有一種風格獨特的色調,當然,電影配樂也不例外。Hans Zimmer為Christopher Nolan的電影做音樂,也和導演心有靈犀,音樂的和弦及配器,都像沾上了油彩顏料的畫筆,揮筆與著墨之間,要濃烈的時候,就可以有多濃烈、要飛舞的時候就可以有多飛舞,幻化出來的色彩層次,就像是螢幕前畫面的一部分。 Christopher Nolan近作《Dunkirk》 ,電影分海陸空三個不同的時間軸進行,畫面上,也刻意地調節成不同場面的色調(有網友笑說整齣電影都像VSCO Cam的color filter樣本),音樂上,Hans Zimmer也為不同的色調,譜上不同的音樂顏料,時而藍綠暗誨、時而橙黃悶熱。 除了像氣團般的音樂色調,Hans Zimmer最常用的好幾種音樂技巧,其中一些,幾乎已成為了作曲家的作品簽名般的特色,其中兩種,也應用在了在《Dunkirk》的配樂之內。 第一、電影的骨架是三個時間軸,音樂/音響元素上,也和時間有關。 首先,你會不時在電影中聽像鐘錶般的滴答滴答響聲,有些時候,時間令人像在熱鍋上的螞蟻般被煎熬,度日如年;有些時候,時間卻像在鬼門關前、咄咄迫人,死亡一線近在眉睫。根據一篇訪問中透露,電影中的鐘錶聲,其實是聲音取樣自Christopher Nolan送給Hans Zimmer的一隻古董砣錶,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是貨真價實的陀飛輪聲音。 Hans Zimmer似乎向來對鐘錶滴答滴答入樂情有獨鍾,由《Sherlock Holmes: A Game Of Shadows》、《Dark Knight》、《Interstellar》,以至最近的《Dunkirk》,除了鍾情的低音銅管外(錄音時,他一般會僱用比起正規管弦樂團雙倍人數的銅管樂手),這「滴答滴答」的鐘錶聲,老早已經成為了作曲家的常用樂器之一。 想像一下,電影中時間概念,本身已經是一個有趣的命題,一齣一百多分鐘的電影,隨時已記載了故事主人翁的整個人生,但我們在觀看的時候,電影世界中部分情節或場面,卻是與現實世界中的時間軸同步進行。 Hans Zimmer巧妙地應用了「滴答滴答」的鐘錶聲,讓觀眾投入電影世界中的時間內。時間,基本上是一個相對概念,同一分鐘,有人會覺得很漫長,也有人會覺得被時間追趕著。 第二、另一種不得不提,經常重複在Hans Zimmer電影配樂中出現的音樂魔法,是為Shepard Tone。 這其實是一種令聽覺生成錯覺的音響技巧,當旋律不停在多個不同音域的八度音重疊出現(音階向上或向下皆可),我們的聽覺就會被騙,聽到聲音像是在無止境地往上爬或往下墮,有點像個無底或無頂的漩渦。 而Hans Zimmer就是巧妙地使用了這種技巧,單憑聲音,便可以營造出令觀眾窒息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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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龍一《async》透過音符探索生死迷思

中學時代,因為瘋狂地迷上YMO(Yellow Magic Orchestra)如魔法般的電子音樂,三位主腦成員,高橋幸宏(主音及鼓)、細野晴臣(低音結他)、坂本龍一(琴鍵),各自的獨立作品,我也沒有放過,雖然,坊間要找他們的個人專輯,其實很難。 由於坂本龍一是最有型最帥的一位,加上他在東京藝術大學研究院畢業的學術背景,有「教授」的這有型稱號,我這份人比較膚淺,於是,YMO三子之中,我對他的作品,份外情有獨鍾,我上理髮店,也是拿著他的照片,叫髮型師照剪可也。 那是80年代,市面上能夠找到的坂本龍一唱片,實在是寥寥可數,再加上,作為一名窮學生,我當然負擔不起日本版水貨,於是,我唯有向在台灣讀書的朋友,以及在智源書局工作的朋友求助。 那個年代,台灣的海盜版卡式帶,除了主流音樂,就連坂本龍一的作品,也可以在光華商場(相當於我們香港的信和商場)買到,海盜也真有品味。 此外,智源書局是當年香港貨色最齊全的日本書店,客人間中也會訂唱片,在那裡上班的朋友,認識不少日本朋友,要找稀有日本音樂,總有窿路。 於是,我便曾經千方百計地,由1978年開始坂本龍一的第一張個人專輯《THOUSAND KNIVES》開始,很有恆心地逐一集齊,包括《B-2 UNIT》、《音樂圖鑑》、《Left Handed Dream》《未來派野郎》《未來派野郎》、《NEO GEO》等專輯,其中有部分是坊間找到的唱片,更多是自製的卡式帶,我還有一盒《Media Bahn Live》現場演出的VHS帶,這批專輯的名字,我不用Google也數得出來。 1983年,坂本龍一在大島渚執導,David Bowie擔綱主角的經典電影《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中,除了粉墨登場,也包辦了片中配樂,原版的電影配樂,黑膠唱片當年在香港很容易找到,但以純鋼琴演奏片中配樂的《CODA》,行貨卻沒有出現,契而不捨的我,托朋友的日本友人,給我翻錄了一盒卡式帶,回想當天,收到的時候真的感到如獲至寶,幾乎想哭。 而坂本龍一這位我崇拜至極的音樂人,在荷里活漸露頭角後,開始製作更多的電影配樂,《The Last Emperor》(1988年)、《The Sheltering Sky》(1991年)、《High Heels》(1991年)及《The Wuthering Heights》(1992年)等等,主題旋律都是大氣之作,開始展現大師風範。 事實上,坂本所寫的旋律極之簡約,音符的節約程度,近乎吝嗇,雖然間中使用不協調的無調性手法,但音樂結構,和弦著墨好像多一個小節也嫌多,謹慎非常。正正因為吝嗇,反而令他的音樂,有種神奇的治癒力量。 事有湊巧,坂本1998年為三共製藥的廣告主題曲《Energy flow》,單曲大賣了超過一百萬,有人笑說,其音樂治癒力,隨時遠勝廣告中所推銷的藥品。 大學時代主修電子音樂及民族音樂,坂本龍一處處流露他備受無調性音樂、微模音樂等較具實驗性的現代聲音影響,他曲風中顯現出的空靈氣質,亦是超凡脫俗,媲美現代音樂大師武滿徹,同時,他的音樂哲學,亦深受John Cage的Avant Garde樂派影響。 我第一張擁有的坂本龍一的CD,是1989年的《Beauty》,這是一張糅合了日本及非洲民族音樂、電子音樂、Fusion Jazz、Rock、古典等多元化音樂元素,我覺得這是他成名後的最高峰傑作,《Amore》是我聽一萬次都不會厭的作品。 回帶看坂本龍一大概於2005年左右,替New Balance代言的一輯電視廣告,影片內,見全身黑西裝腳踢NB扶住一台單車,出入紐約的舊式工廠大廈,那個時候,坂本教授,雖然已是中佬一名,但他那頭杜拉格斯式分界的白髮,應該仍可以迷倒萬千美少女,我除了把那首主題曲《Ngo》長期放在iTunes內翻聽,時至今日,我依然覺得他是型爆輪的NB代言人,志明春嬌內的余文樂也望塵莫及。 一眨眼間,今年已經65歲的坂本教授,2014年因咽喉癌引退,稍作小休,謝絕公開演出後,很快已重出江湖,參與幕後工作,除了於2015年參與了奧斯卡大片《The Revenant》,以及《我的長崎母親》的電影配樂。 今年更推出個人全新專輯《async》(對上一張專輯《Out Of Noise》已經是8年前),與大家探索生與死的意義,一息尚存,永不言休。 我在YouTube看了他被NHK訪問的片段(有英文翻譯配音),發覺臉龐瘦削的他,的確滄老了不少,一頭銀髮,白得無可再白。 但談起他的新作品,他在新專輯內發掘的新聲音、以及幾件稀有的樂器珍藏,他又雀躍得像個帶點稚氣的年輕人,一時間,你會忘記了,坂本其實已經是一名65歲的古稀老人。 專輯由節奏極緩慢,BPM 70左右的《andata》展開,開首由鋼琴彈奏出簡樸淡然的旋律,後半部由教堂風琴換入取替鋼琴,配合背景的電子聲效及經處理的環境聲,有點莊嚴的宗教意味,教人心境平和。 《solari》用電子鍵琴,在中音域以八個小節的重複和弦進行,循環不息,期間滲透出像光影般的高音區的副旋律,結構充滿簡約的冥想意味。 《ZURE》的電子合成聲音,令人聯想起YMO時代的電子實驗作品,整首作品只重複了兩個和弦進行,中間加插不同的電子噪音和聲效。 坂本的鋼琴作品,向來備受法國新古典作曲家Erik Satie的影響,《ubi》又是另一個例子,哀傷的鋼琴旋律,重複如警號的鈴聲,襯托著電子樂器營造出的環境聲,有點像齣悲劇電影的場面。 簡約重複的鋼琴和弦,配合電子環境聲效,層層疊疊的人聲朗讀,成為了《fullmoon》渾然天成的聲音,也娓娓道出了此專輯的主題。“Because we don’t k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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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磨四劍 | U2《Joshua Tree》30週年

個人對於《Joshua Tree》的記憶,印象深刻得有點匪夷所思,還要是有畫面有氣味的。 還清楚記得,在那個還沒有互聯網的時代,除了收音機,唱片店就是我發掘好音樂的地方,我第一次接觸到U2《Joshua Tree》這專輯,是在旺角女人街的一家唱片店內,那是1987年,差不多是我執筆的這一刻的這個連牆壁也彷彿在哭泣的回南天的四月季節。 有關U2,當時我其實還沒有怎麼地情有獨鍾,對這樂隊的認識,我亦只限於《Sunday Bloody Sunday》和《Pride(In The Name Of Love)》兩張7吋細碟,作為一隊樂隊,我只覺得他們有點兒特別,算是有屬於自己的聲音,主音Bono引吭長嘯的粗獷嗓音,像長期在繃緊的狀態,一聽難忘,但他那種唱法,我初時總是想,應該會很傷害聲帶吧,他到底能夠唱多少年? 說回那個回南天的黃昏,我下課後,如常去了逛唱片店,外邊潮濕的天氣與唱片店內的涼快乾燥形成強烈對比,唱片店內的黑膠唱盤,傳來Bono重複地唱著《I Still Haven’t Found What I’m Looking For》這副歌尾句,《Joshua Tree》這黑白帥氣的唱片封套,放了在唱盤附近的當眼位置,我問我熟悉的唱片店售貨員可否拿來一看,我開始仔細地唱片封套,細閱每首歌的名字。 在相信只有幾百呎的唱片店舖空間內,除了Bono每一句都傾盡全力的仰天吶喊,我更聽到The Edge的結他回音聲彷如在教堂的天花頂彈來彈去,Rhythm Section兩位成員,Adam Clayton和Larry Mullen ,卻巧妙地把像風箏般飛來飛去的二人穩定著,我在擠迫的旺角的一個狹小空間,卻聽到空間無限的音樂。 店員把黑膠唱片翻了一遍,Side A換到Side B,我大概在那裡站了半小時過後,才如夢初醒,之後,我乖乖地付上$35,把這張黑膠唱片拿了回家,沿路上,我暗地裡覺得,這將會是我可以聽很久很久的一張唱片。 結果,《Joshua Tree》這專輯,由當年我買了回家便馬上拷貝了卡式帶、可能只播過一兩次的黑膠碟,然後又入手了CD,到今天主要在Spotify翻聽,我一聽,便聽了足足30年。 順便看看Spotify上U2的十大播放率最高的歌單,《Joshua Tree》內的三首名曲,分別佔了一、二和七位,第一位的《With Or Without You》的播放次數,接近1億4千萬次,可見即使時隔多年,依然是樂迷的最愛。 話說昨天週六,我索性把整張專輯放在Spotify跑步歌的清單,雖然,當中大部分歌曲都是介乎BPM 100-130左右的中板歌,未必適合快跑。 每次聽《Joshua Tree》,我就是享受整張專輯的統一聲調,從四方八面包圍著我的Cinematic氣團,每每令我有點元神出竅的快感,當我在閉目幻想,面前總會見到站在天涯海角的我,遙望著灰藍色的天、綠油油的山與地的愛爾蘭優美景緻。 2017年,剛好是《Joshua Tree》面世的30週年,U2為了紀念他們成軍以來最受歡迎最暢銷的這張專輯(迄今全球銷量超過2500萬),樂隊正於北美洲及歐洲進行《Joshua Tree》巡迴音樂會,一票難求(但我已經幸運地買到5月在加州演出的票)。配合造勢,當然還有大批周邊產品,再版再再版的《Joshua Tree》黑膠唱片特別紀念版套裝等等,樂迷依然為之瘋狂。此外,更有樂迷組團前往當年拍攝唱片封面的加州,尋找當年的那棵Joshua Tree,途中無奈大喊”I Still Haven’t Found What I’m Looking For”,事實上,據知,原先的那棵樹,老早於大概2000年的時候枯萎。 《Joshua Tree》成功的因素有很多,除了是樂隊當時已經推出了四張專輯,無論是個人音樂造詣、成員間的磨合、樂隊尋找獨特的標誌性聲音等等各方面,都踏入「引爆點」(Tipping Point)階段,更重要的是,當時樂隊找來了Dani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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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 Sheeran的新青年自白書》

其實,我這份人頗念舊,但我卻不太喜歡過份沉溺於舊事物,包括音樂在內。 經典是好,但是我們還需要不斷往前看,尋找新的聲音,因此,這個年頭,我經常會往Spotify或YouTube裡找。 像Ed Sheeran這位90後創作歌手,數年前第一次在Spotify聽到他的首兩張個人專輯《+》和《x》,就實在令我雀躍不已,耳朵在跳舞。雖然這位小哥顏值一般,論造型,頂多只可以做電影中主角身邊的綠葉角色(的而且確,大家都說他像極Harry Potter內飾演老友甲Ron Weasley的Rupert Grint,更曾經多次被粉絲點錯相),但Ed Sheeran勝在有把充滿魅力活力及無窮精力的好聲音,曲詞編皆能再加上結他技巧了得,難怪一直成為流行榜的寵兒。 流行無罪,好歌有理,Ed Sheeran的靡靡之音,雖然成為流行榜的寵兒,卻不斷受到樂評人的攻擊,認為他的歌曲只為討好聽眾,旋律過於大眾化,亦有太多別人的影子,欠缺深度云云。 但首兩張個人專輯《+》和《x》,除了成為多國流行榜的冠軍,橫掃各大獎項,在美國,更創下了160萬次單曲下載的銷售紀錄,難怪Apple Music也愛死他。 名利來得太快,壓力也愈來愈大,2015年12月,Ed Sheeran突然公佈,決定出走一年周遊列國,暫別他和工作有關的智能電話、電郵,更重要的,還有所有社交網絡平台,對他1500萬的Facebook粉絲、Twitter1600萬的Twitter追隨者及550萬的Instagram粉絲置諸不理,那個時候,他還只有24歲。 想像一下,如果還是24歲的你,如果過去幾年又一直在生活在眾人目光之下,受盡關注,可以有多少人能夠像他這樣瀟灑,說走就走? 我很有興趣知道,他會不會在旅途上,回歸他的Busking之路,但可以肯定的是,失蹤期間,他一直都在找靈感和繼續創作。2017年1月1日,失蹤一年,他終於現身,在其官方社交網絡帳號發放了一條無聲視頻,公佈天下,即將有新歌出爐。一星期後,同時推出了雙單曲《Castle On The Hill》和《Shape Of You》,兩首歌曲旋即打入流行榜,2017年3月3日,新專輯《÷》亦終於面世。 究竟一位歌手可以同時有多首歌曲打入流行榜?從前我們的所謂Top 40或Billboard Top 100,歌手樂隊通常都是逐首單曲推出,然後逐首打上流行榜的。可是,在這個Spotify及Apple Music流行榜主導了不少年輕聽眾的時代(雖然我已經一點也不年輕,但我都是其中之一),流行榜的遊戲規則,主要被下載及串流次數主導,這方面的樂壇趨勢,備受不少樂評人詬病,認為這只會讓聽眾愈來愈懶,只會把最流行的歌曲或整張專輯反覆聆聽,但某程度,卻造就了不少純粹以歌曲被聽眾的認受性取勝的新晉音樂人,Ed Sheeran就是歌比人紅的一類。 Ed Sheeran的新專輯《÷》,進駐Spotify一星期,在英國的Top 20中,就有16首上榜歌,清一色來自這一張新專輯,當初我也以為自己看錯,實在有點誇張。此現象也馬上惹來樂評人猛烈批評,認為Ed Sheeran既然有這流行的叫座力,便應該更不應助長音樂串流這股「歪風」,應該學學如Adele或Taylor Swift一樣,先鼓勵大家買實體唱片, 稍後才讓音樂在網絡串流。 無可否認,除了因為了累積了一定的網絡人氣,Ed Sheeran的新專輯《÷》也具備了計算精確、例不虛發的流行元素,繼續討好樂迷的耳朵,16首歌,每一首都具備相當的流行元素,我一氣呵成去聽,確實覺得每一首都有成為單曲的潛質,不知道的話,你可能會以為這是一張新曲+精選的專輯。 1.《Eraser》略帶少許西班牙結他味道的結他Riff響起,Ed Sheeran先來兩個Verse的Rap,道出了他的身世與成名後心路歷程,這段自白有點像音樂會熱身的開場曲,樂風也令人想起上張專輯的《The Man》,短暫的Pre-chorus後,在前奏的結他Riff襯托下,進入Chorus,但這首打頭陣的歌曲,Verse比Chorus搶耳。 2.《Castle on the Hill》只有緊湊的鼓擊和電結他的密集重複節奏,展開了四個小節的前奏,很有U2的田園味道,這又是Ed Sheeran的夫子自道,講述他在Suffolk的成長歲月,懷念少年時代的老朋友的歌曲,很有公路歌曲的前進感覺,副歌部分,背景交替著像吶喊般歡呼的歌聲,充滿力量,差不多曲終人散,鋼琴獨唱一段,再次進入最後的副歌,掌聲鼓動著節奏,像是音樂會的高潮曲。 3.《Dive》是Ed Sheeran拿手情歌,6/8的Ballad節奏,是70’s Soul的懷舊韻味,當然,他的歌聲卻充滿時代感,唱至聲嘶力竭的Chorus部分, ”So don’t call me baby. Unless you mean it”令人聽得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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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置身夢中夢的美劇《Westworld》配樂

雖然小時候看過不少西部牛仔電視片集及電影,但始終,我對這白人世界的英雄本色毫無感覺,當中還包括,那個以西部牛仔威武形象打廣告的萬寶路。 我明白,我的老外朋友們(當中又以大美國主義的白人為主),總是對西部牛仔有多少情意結,但對於我這個龍的傳人來說,神槍手還是不及雙截棍威武。 坦白說,我本人對《Westworld》這齣70年代的電影,本身亦毫無印象,若果不是最近 HBO 重拍了這個小說家 Michael Crichton 的故事,若果主角不是 Anthony Hopkins,基本上,我連收看半集的意欲都沒有,更遑論追劇。 但真的要得多 Anthony Hopkins,因為他,誘使我看了《Westworld》的第一集,結果,我連續追了餘下的九集,除了故事曲折離奇引人入勝,看的時候,更像腦袋被連環轟炸,幾乎每一集都有一兩個令我「嘩」一聲的劇位。此外,劇集內有多個對白甚少的場面,配樂都相當出色,而且亦發揮了劇情中必須的作用。片頭的主題曲更不用說了,欣賞這齣劇,如果你略為認識多一點當中的音樂,相信你會有更高的欣賞層次。 放心,我不打算劇透,但我也大底可以談談此劇的故事設定。話說在一個未來但又可能很接近現在的時空,有一個以南北戰爭期間,美國 Wild Wild West 作背景的主題樂園,裡面除了一花一草一木,就連所有的人物及動物,都是機械人化身的人工智能,只要花得起錢,你就可以在《Westworld》內,扮演你心目中槍法如神的西部牛仔,又或者是殺人不眨眼的汪洋大盜,機械人們都可以任你魚肉,不能反抗。 眾所周知,像 HBO、AMC 或近期如日中天的 Netlfix 等製作的劇集,老早已經是電影水平,就連配樂也是荷里活級數。《Westworld》的音樂總監為 Ramin Djawadi,這位德籍伊朗裔作曲家,曾經在大師 Hans Zimmer 的工作室打工,但很快已經自立門戶,而且老早已經憑《Game of Thrones》、《Prison Break》及《Person of Interest》等大熱電視劇集的主題曲及配樂創闖出名堂,電影配樂方面的表現也不弱,氣勢澎湃緊湊、帶點點重金屬搖滾味道的《Iron Man》和《Pacific Rim》主題曲,更令人留下深刻印象,而且,很難想像,這居然都是出自同一位音樂人的作品。 說回《West World》此劇配樂,於劇集只有短短1分41秒的片頭《Main Title Theme – Westworld》,已經略略透露了少許端倪。畫面中,先出現了一台由人造人彈奏的鋼琴,演奏出節奏跌宕有致的12/8節拍的主題旋律,影片後半部,人造人的雙手離開琴鍵,音樂卻沒有停下來,鋼琴繼續演奏,鏡頭拉開,見畫面中間有一台Player Piano (自動演奏鋼琴)。此曲開首節奏聽似簡單,鋼琴與弦樂的對話,背後有暗湧無數,甚具大師風範,氣勢不亞於《Game of Thrones》主題曲。 Player Piano最早出現於19世紀末的歐洲,及後亦流行於美國西部的富有家庭及沙龍 (Saloon),所以,你經常會在好些西部牛仔電影中,在那些槍林彈雨的酒吧/妓寨中,間中會見到座落在一角的Player Piano,在自動彈奏著一些Ragtime音樂。順理成章,《Westworld》此劇的主要設定場景中(基本上是每一集),亦經常有龍蛇混雜的沙龍場面設定,而其中,Player Piano亦扮演著一個重要角色。 因為是機械式的自動彈奏,反而造就了Player Piano的一種獨特音色,看此劇時,如果你的耳朵夠靈敏的話,除了作曲家 Ramin Djawadi 撰寫的插曲第二主旋律《Sweetwater》(我覺得這是每次火車出現,把遊客載入主題樂園時的主題音樂),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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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ing搖滾歸位《57th & 9th》

沒半點出人意表地,人大終須也釋法了,另一邊廂,結果卻是令人錯愕地,美國總統大選亦塵埃落定,特朗普成為美國第45任總統,我一邊在閱讀有關的新聞,一邊在聽Sting的這張最新專輯的同時,頃刻間感覺到,在這個燥動不安的年代,幸好還有一把久違了的熟悉的聲音,讓我的心情感到稍稍安靜。 回帶去到1991年,那一年,不少人仍然對六四事件猶有餘悸,香港經濟還在籠罩於97大限的霧霾中,同樣是一個令人燥動不安的年代,我剛好人在美國,那是我剛離開大學,投入社會前的最後一個暑假,我幾乎花光所有的積蓄,隻身去了美國,展開了我的音樂朝聖旅程,其中一站,是Sting的音樂會。 那個年代,唱片還可以賣大錢,即使是聽Sting這個接近神級的Rock Star的音樂會,價格仍然相宜。我還清楚記得,我買的是在斜坡大草地的企位(我也見到有朋友像野餐般帶備地墊和疑似大麻躺在地上),我只是付了US$24。 有說從前音樂會是Artist用作宣傳的渠道及外快,不像現在,形勢好像翻轉過來,出專輯是Marketing,現場演出才是可以「搵真銀」的正業。Sting在最近的一篇訪問中亦透露,世界變了樣,已經不可以對唱片能否大賣抱有太大期望。 幾乎忘記了Sting有多久沒推出新專輯,只是在過去十多年來,間中還會在媒體見到Sting的名字,還有見到他在不同的音樂會中露面。但我發覺,這位搖滾猛將,自從踏入五十歲後,音樂人生卻好像踏入了另一個階段,作了很多搖滾音樂以外的嘗試,由搖滾到爵士樂、民族樂後,他開始更積極地醉心古典音樂,精心鑽研Lute(魯特琴)這文藝復興時代的古樂器,去年也走入百老匯歌劇廳,製作通俗歌劇。 Sting也曾經透露過不止一次,他近年熱愛巴赫音樂,同時也愈來愈喜歡研究結構複雜、技術難度高的演奏音樂。同時間,數年前他亦曾經表示,相信自己未必會重投搖滾音樂之路,就連近年的現場演出專輯,新瓶舊酒,他也是站在一隊交響樂團面前。 已經超過十年沒有推出過一張搖滾專輯,今年,Sting突然出爾反爾,推出了《57th & 9th》這專輯,音樂班底中的兩名主張,應該是和我在1991年聽過他現場演出的班底一樣,鼓手Vinnie Colaiuta和結他手Dominic Miller,低音結他嘛,當然繼續是由他個人親身上陣,這個陣容,好像又把Police樂隊以另一個形式出現。 新專輯命名《57th & 9th》,這其實是位於紐約Midtown Manhattan的一個分岔路口,這個社區素有Hell’s Kitchen這暱稱,有看Marvel漫畫或美劇如《Daredevil》及《Luke Cage》的朋友,相信不會陌生。根據Sting的自白,這是他這位名副其實的Englishman In New York,在製作這專輯期間,前往錄音室時,每次都會路經的路口。 回到錄音室,重投搖滾懷抱,站在一隊搖滾樂隊的面前,與樂隊作了很多即興演奏,大部分歌曲,都是有了一個基本結構後,反覆合奏「砌」出來的。 按照Sting本人的說法,大家就像是在玩音樂乒乓球,你一言,我一語,難怪,整張專輯的編曲,不算特別緊湊,很有現場演出意味,是最Back To Basic的一支主音結他、一支節奏結他、一支低音結他、一套鼓,四人陣容的樂隊格式,電子合成的Programming都欠奉。 相比起Sting的個人作品,這張專輯的聲音、曲式,其實更接近他在Police成熟期的作品《Synchronicity》,又或者,頂多是剛剛成為獨立歌手的如《Nothing Like The Sun》和《The Soul Cage》等早期的單飛作品。 歌詞中,有涉獵到Sting本人對死亡、難民潮、戰爭、環保等議題的探討,畢竟再不是十八廿二的Rocker了,風花雪月近乎零,又或者,Sting本人向來都是如此地悲天憫人,但問題是,到了這個年頭,又有多少年輕樂迷有興趣聽這位早已上岸、「堅離地」的富有大叔為賦新詞強說愁? 1. 《I Can’t Stop Thinking About You》這是專輯的第一張單曲,很明顯,Sting是想公告樂迷,他已經會到搖滾狀態,Verse-Bridge-Chorus-Outro的歌曲結構、旋律風格更接近Police後期的搖滾聲音。歌詞方面,一如《Every Breath You Take》,表面上這是一首情歌,但暗地裡其實在訴說一種對事物歇斯底里的迷戀。 2.《50,000》劈頭的結他節奏,令人想起Bruce Springsteen的美式搖滾,但這其實是一首幽暗的作品,歌曲的創作動機,是源於今年幾位搖滾巨星Prince、 David Bowie、Glenn Frey等先後離世,是行將踏入65歲前的Sting對死亡的探討。 3.《Down Down Down》同樣是極之Police風的作品,去到Chorus部分,馬上令人想起Sting個人舊作《All This Time》,中板的AOR輕搖滾,是他的拿手好戲。 4.《One Fine Day》一派從容的中板搖滾展開樂曲,Chorus才輕輕地向我們發出地球危險了的忠告,對地球暖化、生態破壞提出了討論議題,沒有憤怒,沒有惶恐,旋律琅琅上口,相信會成為流行榜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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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達明,道盡幾代港人心中情

流行音樂不一定只是情情塔塔離離合合,也有些流行音樂會像《達明一派》的作品般,會成為跨越幾代人的集體回憶,包括大家一起經歷過的大時代小人物的二三事,如果1997年是個分水嶺、如果要寫一本有關97前後10年的香港流行文化史,或甚至是香港社會史,幾乎沒可能不提《達明一派》。 這是我那個「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還在念高中至大學間的年代,除了村上春樹,達明彷彿就是我們那一代所謂「文青」的關鍵詞,是那些不肖廣東歌靡靡之音的年輕人們的另類選擇。除了是因為這個組合的造型不太主流,無論在音樂風格上、歌詞內容上,我們那小圈子的達明粉絲都會覺得,他們的作品被其他那些什麼十大中文金曲,更加言之有物,值得再三咀嚼。 經歷過1989年的六四事件,我的大學通識畢業論文就是以「後六四香港流行音樂」為題,而其中,佔了很大的篇幅,我都主要在寫《達明一派》1990年推出的《神經》專輯,因為這可能是香港大眾傳播史中,曾經透過多個角度剖釋當代香港人對六四事件的複雜心情而又最被廣傳的作品。 那一年,我還在念大學四年級,我在位於大埔道的大學宿舍文林堂,躺臥在宿舍床上反覆重聽這張專輯,我對畢業後即將要面對的社會現實,除了香港的前路,還包括了個人的前途,實在感到百感交集。此時此刻,《神經》這專輯有點像成為了我個人不安情緒的宣洩出口。 而《達明一派》亦好像要把所有他們想說的事情都一次過說完,說得筋疲力盡之際,彷彿是黃昏前的最後一次呼喊。無獨有偶,1990年《我愛你達明一派演唱會》後,《達明一派》亦正式拆夥。我認識有參與其中的朋友,大家都說當時作出了很多很大膽的嘗試,打破了幾乎被譚詠麟梅艷芳主宰了一代人習慣了的演唱會模式,同時,亦因為太多創新嘗試,聽說後台很亂很多麻煩事,江湖傳聞,劉以達與黃耀明之間亦在後台產生了很多摩擦,亦促成了二人拆夥的導火線。 第一次聽到達明的聲音,要先倒帶三十年,那是1986年,我在我家中狹小的房間裡的上格牀位,那套卡式+收音機「音響」就是我的音樂領土,那是一個星期六早上,我從商業電台聽到《達明一派》的首張單曲《繼續追尋》,那個時候,一如當年自命有品味的「文青」,我還是對絕大部分的流行廣東歌都嗤之以鼻(但暗地裡卻偷偷在收音機收聽),我當時最愛的,除了經典英美搖滾樂,此外,還開始迷上英倫新浪漫主義的電子音樂。 《繼續追尋》的出現,令我覺得香港終於有音樂可以和當時的西方流行音樂軌道接上,那個時代,是Depeche Mode、Tears for Fears、Soft Cell、Pet Shop Boys等Synthpop開始走紅,從另類打進流行榜的時代,至於殿堂級的電子樂團,Kraftwerk與Yellow Magic Orchestra等依然活躍。 我對《繼續追尋》的第一印象,是我直接地覺得,這首歌充滿了《Tears For Fears》的《Pale Shelter》的影子,雖然在旋律上又並非抄襲,但樂曲結構和編曲上,又是有好幾處似曾相識。事實上,劉以達這名音樂怪傑,是當時本地樂壇中,是少有懂得應用電子音樂於流行樂中的音樂人,及後整個《達明一派》的音樂旅程中,我覺得簡直是一個西方前衛及流行音樂的音樂剪貼簿,受Robert Frip/Brian Eno音樂氣場薰陶的《忘記他是她》、Japan的《禁色》、Bronski Beat的《今夜星光燦爛》等等,例子不勝枚舉。 但無可否認,劉以達的確是一個音樂鬼才,他彷彿深諳乾坤大挪移的內功心法,大量吐納來自五湖四海的音樂材料,然後又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據為己有。對於那個互聯網還未出現的時代,聽《達明一派》的音樂,有點像在閱讀一本類似當時的「號外」的潮流雜誌,是一個接觸時下世界主流或非主流音樂的窗口,讓大家都大開眼界。 以略略偏離當代主流的音樂風格成軍,於在當時得令的寶麗金唱片公司,《達明一派》推出了第一張專輯,我覺得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試想像,寶麗金旗下猛將如譚詠麟徐小鳳陳慧嫻張學友等等都是主流中的主流,而《達明一派》則以較為「前進」的英倫電子音樂風,以及非情歌的內容,在那個還有人買唱片的太平盛世中,造就了另一片繁華景象,據知,當時他們的唱片,銷情一點也不俗。 事實上,差不多同期出現,而同樣是走英倫電子音樂風的,曾經還有一隊叫《Raidas》的組合,初出道,幾乎與《達明一派》分庭抗禮,可惜這一邊廂只維持了兩年,但有趣地,《Raidas》的出現,卻造就了一代香港詞人林夕的竄紅,而林夕亦在黃耀明走單飛後及《達明一派》再度重組後的作品中,擔當著重要的角色。 說起歌詞,除了音樂風格上的獨特性,《達明一派》的歌曲內容,由於充滿時代意味,刻劃入微,由時下殖民地社會心態、九七移民、英港政治、中港政情、核電環保、以至是同性戀這敏感話題等都囊括其中,是確立他們風格的重要元素之一。 《達明一派》早期的御用填詞人是陳少琪,在早期的達明現場演出中,間中都會見到笑容靦腆的他,站在台上的一角擔當電子鍵琴手,難怪他曾經被視為第三位達明成員。除了最早期的《繼續追尋》和《迷惘夜車》外,《石頭記》專輯應該是陳少琪與達明合作的巔峰,除專輯主題作品,《馬路天使》、《崩裂》和《後窗》等充滿電影感又帶點頹廢美的歌詞,都為當時的樂壇帶來一股新氣象。 除了陳少琪,《達明一派》填詞人中,另一個重要名字,是為甫一出道就在《愛在瘟疫蔓延時》令人驚艷的周耀輝,此外,又有《石頭記》中曇花一現的邁克,當然少不了的,還有滄海遺珠的《那個下午我在舊居燒信》中的何秀萍。解散後的達明,曾經先後兩次,每相隔十年再走在一起,推出專輯和演唱會,這個後達明的時代,黃偉文成為了他倆最舉足輕重的填詞人,《每日一禁果》充分發揮出他啜核抵死的生花妙筆,延續了達明對敏感同性戀話題的毫不諱言,同時又有潘源良筆下《十個救火的少年》般的寓言意味。 潘源良的作品,在成熟期的《達明一派》中,發揮了紀錄時代的作用。正因為歌詞中往往具備了時代性的元素,反而造就了《達明一派》歌曲的劃時代性,1988年的《今天應該很高興》,赤裸裸地刻劃出當年尖東五光十色的聖誕燈飾,九七移民潮籠罩下的香港一代人的徬徨心情。《你還愛我嗎》同樣是講九七,卻用上第一身角度的情歌手法,比喻昔日即將離我們而去的宗主國,發出最後難捨難離的「愛的呼號」,每次聽這首歌,我都會想起末代港督彭定康。 音樂上,後達明時代兩次重組演出的《達明一派》,在演出台上已看到劉以達的疲態,支撐場面的,除了概念上仍然能夠抓住時代神經的舞台概念,主要都已經是黃耀明領軍下的人山人海音樂班底,老實說,大部分後達明「新歌」的編排,我都覺得過份堆砌賣弄,兼且嫌風格重複,反而失去了早期達明多姿多采的音樂剪貼簿般的變化多樣性及神來之筆。 說到最後,當然不能不提黃耀明明哥,剛漸露頭角的《達明一派》,他除了是主音歌手,角色頂多只是負責組合的對外形象,因為無論歌曲或歌詞或編曲,好像都與他無關。可是,由第二張專輯《石頭記》開始,除了因為他個人與《進念二十面體》的密切關係,明哥在達明作品的參與度,開始愈來愈高,初期雖然與劉以達各司其職,但角色亦開始愈來愈含糊,而且,明哥在的《達明一派》主導性亦愈見明顯,幾乎成為了這音樂組合的發言人,亦可能因為這樣,二人最後亦難免走向分道揚鑣的道路。 眨眼間,《達明一派》已經成立三十年了,除了又來一次的精選加復刻,還有一個新生代音樂人的致敬音樂企劃,暫時仍未確定會否有《達明一派》的新專輯或演唱會,但在這個大時代中,試問又有多少首歌曲,經歷多年後,仍然能夠像《今天應該很高興》般,歷歷在目地刻劃當代人的心情? (原文刊載於MR雜誌2017年2月號,我是本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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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要在晚餐後》

(1) 有否晚上聽歌的偏好或習慣及原因? 人生中有幾段日子都經歷過一個人生活,那個時候,晚上邊工作邊看書邊聽歌,然後入睡前找合適的音樂伴眠,已經是生活的一部分。 現在組織了自己的家庭,我還是享受睡前聽歌邊看書邊聽歌的這習慣,當然,因為另一半的音樂品味未必盡與自己的相同,聽歌亦始終是很個人的一回事,於是,我還是會選擇用耳機聽歌,現在有了無綫耳機,就方便得多了。 (2) 哪些專輯/歌曲/歌手的歌,夜晚聽的話你個人會特別享受或有感覺 要視乎我的Spotify Playlist上近來聽的是什麼歌,我也不會刻意做入夜後的Playlist,反而,伴眠的音樂我會有特別一點的選擇,當然,懶惰一點的時候,Spotify Playlist有很多選擇,當中選曲也很有水準,他們的伴眠音樂Playlist會有Brian Eno哦。 (3) 推薦適合夜聽的一些專輯/歌曲/歌手給讀者。 一、我會推介坂本龍一的《Playing The Piano》,這是一張由他用鋼琴重新把個人經典作品演繹的專輯,除了大家耳熟能詳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我最喜歡就是《Amore》。事實上,坂本的作品大多旋律優美而簡約,同一個旋律段落會反覆演奏仍不失可聽性,有種治愈心靈的效果。 二、同樣是坂本龍一的作品,我會介紹大家聽《Casa》這張2002的專輯,這是一張向巴西音樂之父Antonio Carlos Jobim致敬的作品,找來了巴西大提琴演奏家Jaques Morelenbaum,諧同他的妻子,女主音Paula,組成了Quarteto Jobim-Morelenbaum這個合奏團隊,Jobim的兒子Paulo也有以結他客串登場。整張專輯都在Jobim於里約熱內盧的家內收錄,充滿一派如詩似畫的愜意巴西風情,也充分反映出Jobim備受Satie和Ravel等法國作曲家影響的韻味,我認為這是最上乘、高級的晚餐後甜品。 三、事隔差不多11年,坂本龍一再次聯手大提琴演奏家Jaques Morelenbaum,另外再加上小提琴好手Judy Kang,以三重奏的曲式演繹了多首個人的舊作。《Three》治愈味道同樣甚濃,除了是坂本龍一的一次音樂回顧,13首作品,選曲很有代表性,也有好些滄海遺珠,除了個人曾經演繹的作品,也有為其他樂手量身定做的舊作,《Happy End》是1981年坂本龍一與前電音組合YMO(Yellow Magic Orchetra)合作的經典名曲,對比當年的純電子作品,如今的這個鋼琴三重奏版本,實在是迥異其趣。 原文刊登於MR月刊2016年10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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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很多)話要說 | 盧凱彤新專輯《你的完美有點難懂並不代表世界不能包容》

  我有(很多)話要說 -盧凱彤新專輯《你的完美有點難懂並不代表世界不能包容》 大家不用數了,盧凱彤這張新專輯的名字,長達十八個字。 的而且確,盧凱彤實在有很多話要說,她還要一口氣用十首歌喋喋不休來跟你講,當中涉及很多私密對話和社會議題,核電、污染、城市人抽離、青少年自殺、同性婚姻、抑鬱症等等,要有多個人有多個人,要有多社會性有多社會性。 又和我們一樣,盧凱彤像是一個充滿無力感的旁觀者,我們都找不到答案,很無奈,只是默默地繼續在憂心忡忡,間中也帶有一點兒惶恐。我們可以做的,就是在默默地自我安慰,告訴自已,事情始終會過去,人成熟了,就會懂得怎麼樣去面對。 因為都是要說自己想說的話,整張專輯的歌詞,都是由盧凱彤一個人包辦。歌曲方面,除了方大同和林宥嘉客串的兩首,幾乎大部分都是由她曲詞編唱奏包辦。 官方資料告訴我,原來這張新專輯是盧凱彤成立個人唱片品牌Rockmui Ltd的創業作,難怪事事親力親為,個人的參與度極高,除了曲詞編唱奏,有些歌曲更幾乎是她一個人的獨腳戲。聯合監製及琴鍵手,是亦師亦友的長期拍檔蔡德才,電子樂團Pixel Toy的何山也有客串合力監製。其餘參與的樂手,主要都是The Ripples Band的成員,打鼓的阿勳、觸執毛的結他手MikeOrange、低音結他手Fergus等等。 先一口氣把整張專輯聽完,可以聽得出,除了編曲,在錄音和混音上,尤其花了頗多心思,有很多特別的音響效果,盧凱彤的聲線色彩,也有很多不同的演繹層次。 翻查資料, 我才猛然醒起,盧凱彤上一張專輯《你安安靜靜地躲起來》,已經是2012年的事,雖然,我的Playlist上還是播著《誰》和《囂張》(又話說這其實是她在2014年以Ellen & The Ripples Band推出的EP內的單曲),有趣的是,盧凱彤的歌曲,卻好像沒有太大的時間性。 1.《還不夠遠》是承接著上述《誰》和《囂張》那類一貫盧凱彤風格的Indie Rock樂隊作品,前奏先來幾下像還在試音狀態般的電結他Chord,鋒利地劈下來,然後樂隊一齊起動,由兩個重複的電結他Major 7 Arpeggio牽動著,像在公路上準備出發一起向前衝,Verse 1完結後,盧凱彤馬上奏起她充滿標誌性的Guitar Solo,這段反而更像是此曲的Chorus,來到Bridge「我們看見的宇宙是個平面」的一段,樂隊像進入另一個層次的高潮,鼓花四濺,樂隊繼續在高速公路全速進發,「只管去冒險,看我越走越遠」後,以像啟動起直升機引擎般的重複電子節奏作回應。高潮過後,稍為靜了一下,前奏的Major 7 Arpeggio再次響起,低音結他、琴鍵逐一加入,然後成員逐一離場,只留下鼓手一人。 2.《我們的皇冠》是緊接上首歌的中快板Pop Rock,前奏的Guitar Solo是先來給大家暖身,讓大家入戲後,Verse 1的歌詞「鏡頭一,我不再說從前;鏡頭二,我不再哭紅眼」就很有畫面感,進入Bridge「我,雖然虛渡了百天」時又忽然來個變調,這段的音準不易掌握,鏡頭轉到另一個場景,來到Chorus「任那風不再動雲不飄」,歌曲又回到原點主調,背後隱藏著低調又搶耳的Guitar Riffs。音樂的間奏,進擊中的鼓手以戰鼓節奏襯托著Guitar Solo,來去匆匆的,把歌曲直接帶到「恐懼就像一朵花」這尾段,響起著Delay效果的Guitar Riffs,推進歌曲再次進入Chorus的高潮,Guitar Solo的Outro把歌曲帶到另一個聲音邊緣,然後用讓人震耳欲聾的結他聲效,畫上句號。 3.《賣空氣的人》風格上立即來個大變身,帶點藍調風格的Shuffle節奏,木結他前奏一開首已經帶點控訴意味,盧凱彤一邊分身主音和唱,一邊彈著木結他一邊彈拍著手一邊同時又踏著手鼓,像個一人樂隊,「用利益,換斃命」明顯就是向文明社會對空氣污染視若無睹的控訴,歌曲重複時,低音部分加入了很多電子合成聲效的節奏,加強了歌曲的繃緊氣氛。 4.《無核》充分展示了盧凱彤的古典結他功架,編曲只有木結他、拍手、以及和音,也有點台灣民謠風的韻味,同樣是一首控訴歌,「花朵長得不像花朵,落葉像骨骸,我目不暇接,卻怎麼有點感慨?」對大自然被肆意破壞的憤怒,對核輻射後對地球帶來的傷害,訴說著她所感到的無力感。 5.《卡帶》是一首治癒系的失戀獨白,沒看MV,我已經可以幻想看到一頭瑟縮在家中角落正在舐傷口的小貓咪。溫柔的鋼琴節奏徐徐響起,零星出現的高音音符,像在琴鍵上輕輕泛起點點的淚光,著墨不多,恰到好處,盧凱彤亦展示出她在唱腔上較成熟的一面。編曲純粹得帶點驚艷,只有鋼琴和一些在第一次Chorus後出現的混音聲效,有點像是混入了鋼琴倒帶聲效的電子聲音,濛濛的感覺,像充著雙眼的淚水,但未有流於煽情,整體感覺,就是剛剛好。 6.《留一秒》是林宥嘉的曲,配上了盧凱彤的詞,是一首充滿黑暗感的作品,編曲同樣十分簡樸,素材主要就是古典吉他,以及一些電子合成器襯托著的聲效,但值得留意的是,在混音上,盧凱彤的歌聲像被先後轉移到不同的空間,Chorus後段的唱腔,她亦作出了不同階段性的變化,旋律音域上,比她平時的歌曲為廣,最後還要來得有點歇斯底里,由「站在大樓邊緣,想著什麼」與「留一秒給疑惑」到「至少有一雙臂,是我,還有我。」之間,她的聲線作出了好幾次的變化。 7.《Honesty》是一首三拍子的Folk Rock作品,找來了台灣著名編曲人兼結他手韓立康的音樂班底,聲音與整張專輯風格略有不同。很喜歡開首充滿公路感覺的電結他前奏,泛起一陣淡淡的孤獨感。原來是一首分手歌,叮囑舊情人要走就要走得瀟灑,不要拖泥帶水。音樂過門後再次回到的Chorus,節奏變得更難以捉摸,聲效電結他、節奏電結他、鼓、琴鍵等兵分幾路,高潮過後,來個瀟灑了斷,結他伴著鋼片琴與如打字機的敲擊聲,不斷在背後叮嚀,敦促歌手要堅強地獨自一人再上路。 8.《家》的前奏,一開首就是告訴你這是一首電子音樂作品,盧凱彤也索性放下了標誌性的結他,音樂材料包括了她像天使般的歌聲,一人分飾多角的和音,以及一些混音效果及電子合成器。盧凱彤也像要用歌聲把我們帶到異次元空間的Interstellar,聲音實在脫俗,低音部分用了一種古老電子樂器Moog Taurus Bass旋律襯托。「兩個女生一個家門外,沉默的風飄來,不再說謊,你是我的」道出了一段同性婚姻的承諾。 9.《懂事》電結他響起了幾個零碎的和弦前奏,同時又聽到一個像在遠方燈塔發出的求救訊號的重複電子聲音,起初很平靜,像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漂浮,Verse 1結束後,鼓手如浪花的密集節奏,Guitar Solo旋律鋒利地橫空出現,引領大家進入另一個聲音空間;Verse 2來的時候,鼓手與電結他手忽然變得浮躁,後半段低音結他手也不甘示弱,用旋律對話回應;到了Verse 3展開,又突然回到萬籟俱寂,只剩下木結他和小提琴,但安靜的時間很短,樂隊後半段再來一次集體放肆,弦樂劃破長空,樂隊一起進入「我沒有誰人的陪伴,也能隨心所欲地勇敢」;高潮過後,Outro那段的純音樂實在是精彩到世界盡頭,盧凱彤先以「心頭一片瀾漫」安靜作總結,旋即啟動亢奮激昂的Guitar Solo,節奏結他也加入戰團,鼓手更雀躍得像個瘋子,暢快地來個了結;最後,求救訊號再次響起,我們又回到黑暗的汪洋。實在有很多細節可以欣賞,整張專輯中,這是我最欣賞的歌曲。 10.《你的完美有點難懂並不代表世界不能包容》是專輯的主題曲,亦是閉幕曲,也可能是盧凱彤的夫子自道。的而且確,她的內心世界實在有點難懂,思想亦有點複雜,但整首歌曲卻像一個自癒過程,「每一道痕跡背後都有一段經歷」,就是告訴我們她老早懂得如何自我撫平傷口。在前奏和Verse 1,純鋼琴節奏襯托著孤獨的歌聲,有點像兩個人在對話;Verse 2展開,歌曲由一首Pop Ballad演變成Soft Rock,樂隊柔中帶勁,中間音樂過門後,歌曲變得氣氛變得更明朗化,「原來我只是有瘡疤的天使,原來我沒有停留在原地」歌曲推進至高潮,再來一段電結他聲效噪音,達致放縱地爆發的一刻;Chorus既畢,一切再回歸平靜,其實她的心早已平復,最後,她還告訴大家:「我很好,已經熬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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