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我就像回到中學時代的大會堂音樂廳|KEF The Reference 5
音樂,就是如此玄妙的一件東西,她可以跨越時空,把你帶到很遙遠的地方,同時間,又可以將那很遙遠的地方,帶到你面前。 無可否認,我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雖然在油塘灣徙置區長大,父母目不識丁,但他們卻千辛萬苦,把我送到一家優秀的學校上課,在那裡,我又有機會遇上我的啟蒙音樂老師。 已經忘記了那一年我是小五小六,某個午飯時間,我在為於頂樓的音樂室裡,初次接觸到老師正在播放的澎湃無比的交響樂章(他最愛播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和「火鳥」來炸機),從此,我就開始沉醉於浩瀚無邊的古典音樂世界。 中學時代,家裡仍負擔不起Hi-Fi(其實根本沒有地方放),除了經常躲在老師的音樂室享受音樂之外,下課後我更愛流連於旺角的音響店,或者是某家在地庫專賣古典音樂的唱片店,與賣唱片的那位事頭婆談天說地。 那是一個美好的八十年代,音響店唱片店的叔叔嬸嬸明知我混吉,閒著的時候,就當吹吹水吧,都會招呼我一下的。 還有還有,間中,我也會在窩打老道的圖書館,也會舉辦一場古典音樂欣賞會,我想當年應該是有些音響器材公司贊助,依稀的印象中,當時面前總會有一對和當時的我差不多高的座地大喇叭,高中音三個單元,所發出的聲響,包圍在整個空間內,完美得像身處於大會堂音樂廳,為我們帶來《醉人音樂》的,是陳浩才先生。 古典音樂,不一定只是上流社會附庸風雅的玩意。 期間,我更開始對某幾個牌子的大喇叭,印象分外深刻,其中包括B&W、KEF和Celestion,記得當年旺角音響店叔叔說,這些都是英國喇叭,特色就是一個字—真,所以BBC電台,都指定使用KEF喇叭,作為鑑聽之用。 其實我一生人都未曾擁有過一對接近身高的大喇叭,但我經常有去大會堂和文化中心聽音樂會,印象中,我依稀記得這幾個牌子的大喇叭,音色真的和我坐在音樂廳內聽過的管絃樂團現場演出,相當接近。 如果味覺是很多人的童年記憶,對於我來說,聲音也是另一種印象深刻的記憶。 上個月底,某個下午,我一個人帶著數張CD,獨自去到KEF位於銅鑼灣的陳列室,就是想回味一下我這中學年代的回憶。 音響室内盡是頂級的音響器材,屹立在我面前,就是一對KEF座地大喇叭—The Reference 5。 KEF的朋友向我娓娓道來,有關這品牌及The Reference系列喇叭的歷史,譬如,話說每一對KEF喇叭,都是由同一位工程師,由頭至尾負責組裝的嚴謹過程的心血結晶;創新專利的Uni-Q同軸共點單元,是如何將中高音合而為一,讓人聲更純美;無論聲響多爆棚,音箱頂上那個二元硬幣,仍然是絲毫不動的完美穩定結構。 最後,最令我最難以置信的,是原來這跨越接近半個世紀的英國品牌,老早已經被某本地集團收購,KEF的老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香港音響發燒友。 我把我當年最愛聽的幾套古典交響樂曲的版本,交給這套音響器材播放,同時,也帶了好些我在80年代愛聽的爵士樂和日本流行樂,順帶回味一下。 打頭陣作暖身的,是大貫妙子和山下達郎,隨後我也播放了John Coltrane的經典名作。果然名不虛傳,中音的人聲、色士風聲,立體感很強,聲音沉澱在空氣中,音質很通透,完全沒有一般喇叭的所謂箱聲。 正場上演,我挑選了蘇提及卡拉揚分別領軍下的芝加哥交響樂團及柏林愛樂樂團,白遼士的幻想交響曲、霍爾斯特的行星組曲、威爾第的安魂曲、穆索尔斯基的圖畫展覽會等等。 雖然我未有幸聽過這兩位大師的現場演出,但這些作品,我都曾經分別試過身為音樂廳聽眾,以及樂團演出者的角色參與,所以,我對樂曲的好些細節,算是略懂一二,我的”Reference”,就是我曾經在現場經歷過這些樂曲的一雙耳朵。 當日,我面前的這一對The Reference 5,完全沒有令我失望,音樂廳每件樂器間的距離感,由極細膩以至極爆棚的動態,就連大後方的一件小小的敲擊樂器,音樂表情,七情上面,細節表露無遺。 這個下午,我像坐著時光機,回到從前我坐在香港大會堂及文化中心音樂廳的座位上的一刻,那是我記憶中的完美時光,這一刻,透過聲音,我來了一次時光旅行,音樂,就是如此玄妙的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