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姐》世界中的簡單生活

家僕好、馬姐也好,我在想,像電影《桃姐》中桃姐的這個角色,驀然回首,感覺上,好像已是上一個世紀的人物。 我在油塘屋村及土瓜灣唐樓中長大,家裡當然沒有傭人,但小時候在培正上學,身邊總常見到每天接送放學,或帶午飯給書友仔吃的馬姐。 雖然對少爺仔或小姐呵護備致,但我卻發覺大部份的馬姐都總有三分霸氣七分和藹的,刁蠻的少主總不能完全自把自為,她們明明是個僕人,卻更像是個家人。 馬姐更會和其他家長打成一片,間中互相交流賣餸或湊仔心得。我老媽子當年便與其中一位書友仔的馬姐極之投緣,除了互相照應,間中馬姐更會代替老媽子給我帶點午飯或加料(不肯定她的「事頭」知否)。 當書友仔一家移民,她也告老歸田後,老媽子也間中有去過順德鄉下探望她,聽老媽子說,書友仔的一家人,為她買了地蓋了房,把她安置得很好,回來香港時,書友仔家人間中也會順便去鄉下探望她。 如果你問我,我們這個年代的主僕關係,為什麼會和上一代相差得那麼遠? 其實很簡單,只因為社會變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演變成實際或甚至是功利的交易,就像一買一賣,表面上簡單直接了,實質上,反而變得複雜了。 待人接物,已再難來得簡簡單單。猜疑,是保護自己的常識;信任,是種奢侈或甚至被視為愚昧之舉。 「有兩類人,你千萬不要信:賓妹和裝修佬。」剛搬進我所住的大廈,住在我樓上的師奶就這樣對我說。 師奶對我訴苦,告知我她種種的不愉快經歷,我對她雖然深表同情,但對於她所得出的這個結論,從此失去了對所謂的這「兩類人」的信任,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可悲哦。 說了一大堆話,你可能會問:這好像與《桃姐》這部電影風馬牛不相及哦。 每個人看一部電影、讀一本書都會有不同的得著,對於我來說,這部電影就如它的英文片名Simple Life一樣,正好道出了上述我所領略到的一點人生小道理。 也許,在導演許鞍華的眼中,最真實的世界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應該是可以來得如此簡簡單單的。 歲月不留人,是無奈,也是自然規律,《桃姐》這部電影,感覺上,就好像將很多段人生插曲湊合在一起。 每個人看,都可能會見到個人生命中出現過的插曲的影子,但卻都如流水中的落花般,偶遇過後,生活,還是要繼續往前順著流。 看時,我除了想起昔日書友仔的馬姐,當然,也難免憶起當年也是中風入院的老媽子,還有,那段我經常進出醫院又要北上工作的日子。 你,又有否共鳴呢?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李商隱《無題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