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正

麻辣教師咖喱陳

70-80年代的日本偶像劇在香港 70年代末80年代初,香港電視台甚流行粵語配音的勵志日本偶像劇,只不過,在那個時代,青靚白淨的青春偶像,尚未成行成市。 反而,有一位皮膚黝黑、身形高大、兩道濃眉下卻長有一雙瞇瞇細眼的中村雅俊,卻成為當時不少香港年青人的偶像。 「斜陽裡氣魄更壯」,這首日劇《前程錦繡》的粵語版主題曲每次響起,相信依然令不少60後的香港人回味無窮,此劇的男主角正好就是中村雅俊。 除了《前程錦繡》,中村雅俊曾經主演過的兩齣校園青春劇--《為人師表》及《春風桃李》,同樣為人津津樂道。 劇中,中村雅俊同樣都飾演天生不羈放縱愛自由,兼且又甘願為學生無私付出的中學老師。 他那不修邊幅、特立獨行的風格,迥異於當代僵化的日本精英化、同質化的教育制度,亦正因如此,故事中亦營造出不少引人入勝的戲劇效果。 這是70、80年代經濟正值起飛,誓要做到世界第一的日本,社會普遍服從權威,盡量壓抑個人主義。 再加上日本人著重群體一致的民族性,安排這個搗蛋老師的設定,那個時代來說,其實是頗為匪夷所思,但同時間,這亦反映了當代年輕人對自由的憧憬與渴求。 70-80年的香港填鴨式精英教育 另一邊廂,那個時代的香港,只有香港大學和中文大學兩所大學,收生人數,每年兩者各自大概亦只有兩千名左右。 當其時,有意升讀大學的莘莘學子,除了父母會替他們安排出路,赴洋升學,一般的中學生,若然希望在港升學,一般都難免要活在填鴨式制度的高壓學校生活中。 不少的中學校園,亦奉行精英主義,一般名校的老師,更會把教學目標,鎖定在預科生入大學率之上,對一心想在港入讀大學的資優學生,都會加以重點培訓。 那個時候,幾乎每天都伴我啟航的同學,大多數都是家境相對富裕,老早打算到外國升學的一群,所以,每天上課,大家都好像是相對地輕鬆。 至於我,家境財力有限,我早有自知之明,根本沒可能把我送到海外升學,而我亦肯定不是資優學生,我的成績,經常都市全班十大(包尾)。 可是,我卻是幸運的一群,因為,我的整個中學人生,都好像在無憂無慮的美好時光中度過。 有教無類的年輕老師 幸運主要原因,就是期間我獲得不少老師的眷顧,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其中一位老師,就是咖喱陳老師。 我的母校培正,是一家百年歷史的學校,超過一半的老師,都是教學經驗豐富,活像歷史典故中的人物。 據我一些父母同樣是培正校友的同學說,某些資歷較深的老師,隨時教導過他們家兩至三代人。 可是,當我剛剛升讀中三的那一年,培正卻一改作風,請來了一批較年青、剛剛從大學畢業的老師來授課,與昔日的「古墓派」老師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其中,我的班主任陳sir,就是其中的一位新老師。 剛開課時,見他皮膚黝黑、頭髮微長略曲的造型,正好就有點像《為人師表》及《春風桃李》裡面的中村雅俊。 回想從前學校裡,幾乎就只有清一色一批道貌岸然的「老」師,難怪這一年開學時,我發覺大部份女同學都難掩興奮心情,上課時格外專心留神。 江湖傳聞,陳sir剛入職時,曾被學校委派訓導工作,話說某天,他趁午飯前有空堂,於是便提早到學校食物部買午飯,但期間,卻碰巧遇上幾名正在逃課,並聚集在一起大吃咖哩魚蛋的學生 (當時的體育課,間中會有自由活動時間,而這班學生卻跑下跑下跑了去食物部吃咖哩魚蛋)。 東窗事發,陳sir把她們的名字逐一記下,並給她們口頭警誡,事件其實最後不了了之,但學生們之間,卻開始給陳sir冠以一個「咖喱陳」的外號。 上課時,咖喱陳老師談笑風生,教授中國語文的課本以外,還會和我們分享很多做人道理。 再加上,他健碩的運動造型,感覺上,他確實是一名熱愛生命的熱血老師,他所營造出的氛圍,確實有點像日劇中飾演老師的中村雅俊。 週記習作,成為學生訴心聲的樹洞 踏入中學時代,培正中學功課之一,就是我們每個星期都要寫週記,並且在星期一交給班主任。 從前的老師,大多是大剔一揮,只要見你有功課交,就會自動放你一馬。 可是,咖喱陳老師卻好像會視週記為與學生在課堂以外的交流機會,除了會大剔一揮給你一個「閱」字之外,還會留下幾行字,分享他的看法,甚至是,給你寫幾句勉勵的說話。 於是,學生週記就成為了學生們的樹洞,成了學生找老師傾心事的地方。 那個時候的我,品性頑劣,打波夾Band大過天,考試測驗成績永遠落後大市,排在隊尾。 總覺得,大部分的老師,都只是會把教學的精力,留給較有「希望」的同學們,課堂以外,更加是各有各忙碌。 所以,我從沒有想過,居然會有老師會關心我這名低端學生,就連課堂以外的生活大小事也會關注。 咖喱陳老師的寥寥數字,每次都會令我這位學生感到無限溫暖,簡直馬上感受到日劇經常出現的「斜陽裡氣魄更壯」,遙望著鹹蛋黃日落的場面,令我的人生,頓然充滿希冀。 是老師,也是人生導師 事實上,咖喱陳老師除了教授中文及中國文學,好動的他,更會在課餘負責不少戶外活動,譬如登山丶露營丶獨木舟、徒潛丶排球等等。 因為老師熱愛行山,近年見老同學們分享舊照片,發覺他的確帶領過不少同學,在各個分段的麥理浩徑,留下過無數的腳毛。 要知道,那個時代的中學制度,還未有強制性要老師兼任課外活動的導師,這亦並非老師賺「外快」的地方,全部都是出於自願,都是出於老師一片關懷學生的心。 江湖傳聞,因我的母校後來轉為了津貼中學,咖喱陳老師因為不滿學校裡的政治角力,於是憤然離校,去到另外一家學校任教。 但奇怪的是,即使只是在培正任教了短短六、七年,咖喱陳老師與培正的緣份,卻好像一直都沒有終止過。 老師的春風化雨,經年累月,一直存留在那些年,曾經被他教導過的同學們的心底裏。 老師榮休,網上召集老師與舊生 當陳sir臨近榮休,準備展開了他另一階段的人生旅程前,他開始透過社交網絡,逐一與不同的舊生聯絡,同時間,他亦扮演了凝聚舊生的角色。 一些同學聚舊的活動,平日可能很難成事,但只要陳sir吹響集結號,即使是再日理萬機的舊生,都會放下忙碌的工作,赴會出席。 此外,在陳sir頻頻穿針引線下,他亦撮合了多名老師與舊生重聚的機會,有些平日很不願出來應酬的老師,都踏出深居,與舊生見面,人生來到這個階段,懷緬過去美好時光,確實是一件令人陶醉的美好事情。 「有空多聚首,無事常相見」亦成為了陳sir的人生座右銘,亦是他退休前為自己許下的諾言。 如今陳sir已經榮休,雖然還會間中客串,回到校園執起教鞭。可是,出席舊生或老師的聚會,他除了經常是被邀請的主角,他更加經常擔起召集人的角色。 陳sir就好像是一個永不言休的運動員,只要一天還可以動,他還是會繼續堅持,在他的人生路途上,永不停步。 每次聚會送別,我總會遙遙望著陳sir在人群中消失前的背影,然後,我會誠心祝願,他會健健康康地,繼續以不同的形式,為不同年代被他教導過的學生,春風化雨。 陳sir,多謝你每個星期讀我的週記。 故事感想:我們都是為成就別人而活,因此我們都有機會成為別人的老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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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的春天

上星期一(7/16),是母校銀樂隊的50周年大日子,剛中學畢業的師弟Sunny,居然有辦法隔了幾重山找到了我的聯絡,然後當然想我出席啦,說到底我也是81-82年連續兩屆的銀樂隊隊長,當年都算係中堅份子,雖然我的那支Trumpet早已荒廢多年,但師弟叫到,當然立即答應。 (事有湊巧,師弟call我的同一天晚上,PixelToy的阿山又剛好來電,找我客串他們的音樂會,於是乎,成兩年都沒碰過Trumpet的我,7/14-16,連續三日都有show) 音樂會在大會堂舉行,當晚到場的銀樂隊校友極多,遇到不少十多廿多年沒見過的校友。上台演出的校友,大概佔樂隊中的一成吧,我最初以為自己是最老餅,但後來發覺有位六十年代畢業的校友,才是老鬼中的老鬼 (我們向來稱畢了業的師兄師姐為老鬼,絕無貶意)。 音樂會以外,有段小插曲。就是席間我被不少學弟問起,有關1982年的一個「謎」。 中四當年,我開始熱愛壘球,參加了與自小學便相識的同學們所組成的非正式校隊(當年又居然拿了聯賽C組的冠軍),加上我參加了的音統處ABCD樂隊樂團的節目愈來愈多,再加上….我和我相中左手邊的那位當年剛報到的新音樂老師林Sir不太咬弦,他只開始任教數月,我便於下學期離開學校銀樂隊了。 不說不知,當年,我這母校的校長是極度重視銀樂隊,所以,銀樂隊的隊長走佬,校方其實極為關注。加上我事前又沒有好好交代,於是,這位新來的音樂老師,便可能以為我刻意和他搞對抗,所以,在某個星期六,當我已明明離隊,但又偏偏回到樂隊室指導我的那些師弟師妹時,給林Sir發現,早已氣得一吐子氣的他,居然對我破口大罵,當年我年少氣盛,亦和他罵起來,罵得幾乎整座班房大樓也聽到。 最後,在極不愉快兼極「薑」的場面下,我諳然地離開了這間伴我成長的樂隊室,但同時,當時在場的其他銀樂隊成員,除了剛加入才一個學期的中一同學外,居然也一句「我地都唔玩」,便把東西收拾好,陪我一起離開這棟班房大樓。 本來連年揚威香港校際音樂節的培正銀樂隊,就因為這樣,在1982年的春天,幾乎要由零開始,而我,亦成了千古罪人,亦是當晚音樂會場刊所述,有關培正銀樂隊當年近乎瓦解的「謎」的關鍵。 記得當年的事務處主任何老大,事後對我說:「唉,不是馬騮山長大的馬騮頭,真的很難管得住你們,你班馬騮!#$#&**+。」 我這所母校的學生,向來以培正馬騮頭自居,林Sir以非校友身份,取締了我當年極之尊重,又同時是培正大師兄的音樂老師潘Sir,再加上,一如當年不少的培正老師,潘Sir對負責攪活動的學生,都給予極高的自由度,林Sir新官上場,作了很多的整頓,可能我當時已經被潘Sir寵壞了(但不要誤會,潘Sir在教學生時,是出名嚴厲的),當年那個慣了自把自為的我,不出數月,便和林Sir擦出了火花。 事隔多年,其實林Sir大人有大量,早已原諒了當日無知的我。事實上,我還在大學時,學校的周年音樂會,他已經找過我回去演出,大家可謂已冰釋前嫌。 今次再重聚,見他蒼老了不少,但拿起指揮棒,怒「啤」叫大家安靜時,依然有火。 「林Sir,我都仲有火o架,你睇,我吹得幾勁,你邊夠我o黎呀,叭叭喇叭叭!」